篮球像一颗打出去的炮弹,不偏不倚的撞到池钺面前的那块铁网上。
“砰!”
池钺站在铁网外,面不改色心不跳,“出气了吗?”
颜与走过去,双手撑在铁网上,讥笑道:“气?我什么时候生气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如果我现在跟你道歉,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吗?”池钺记得她上一次这么生气,是在酒吧被打的那一回,而且她当时气的不是打她的人,而是他。
“谁稀罕。”颜与翻了个白眼,余光瞥见从远处走过来的沈括,她眉头皱了一下。
池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那是你男朋友?”
颜与收回视线,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随便问问。”
沈括是带着钥匙来的,颜铭让家里的佣人给颜与送钥匙,他听说池钺也在那儿,便主动地承担起了送钥匙的工作。
他看着隔着一张铁网聊天的颜与和池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颜与,我把钥匙拿过来了。”
颜与应了一声,捡起地上的篮球,朝球场大门的方向走去。
池钺站在原地,没有动。
颜与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她和沈括几乎同时抵达大门,沈括将钥匙递给她,颜与接过钥匙,动作熟练的打开门扣上的铁锁,出来的时候,顺手把锁挂在了外侧的门扣上,以免家里养的狗趁着没人的时候跑进去撒野。
“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沈括跟她一起往回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池钺,面上有点犹豫,要不要叫他一起。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发泄一下。”
“下次想打篮球,可以叫上我,我陪你打。”沈括决定了,还是不叫那个人了,本来也不熟。
“好啊,下次一定找你。”颜与将手踹进位于腹部的兜里,大摇大摆的往别墅走去,好像完全没发现少了一个人似的。
过了两秒,她停下脚步,回头,眯着眼,不悦地看着池钺,“你在等我过去抱你吗?”
▍作者有话说:
池钺:还有这种好事儿?
————
与哥脾气不太好,但她一般不会随便冲别人发脾气,她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发泄,当然,如果对方非要在她气头上找麻烦,那我只能说——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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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想让他重新做回狼
抱?!
沈括脚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语出惊人的颜与。
颜与察觉到他的注视,偏头看过去,“怎么?”
你有意见?
沈括对上她那双张狂肆意的眼睛,咽了咽喉咙,握着拳头轻轻摇头,“没事。”
二人继续朝前走,池钺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中间隔了大约十米远的距离。
进了屋,颜与把招待客人的工作交给哥哥,自己回卧室洗澡。
不知是因为死期将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感觉自己最近非常容易被激怒,做出一些违背自己原则的事。
今天她本可以忽视颜铭的请求,找个借口摆脱他们,却故意当着池钺的面说那些尖酸刻薄的话。
在篮球场时,她甚至一度想用篮球砸扁颜铭的脑袋,想将池钺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颜与不喜欢自己失控的样子,为了让自己燃烧的兽血冷却下来,她决定洗一个冷水澡。
进入十月,天气渐渐转凉,颜与从浴室出来时,冻得牙齿都在打颤。她擦干身上的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
“咚、咚、咚……”
吹风机巨大的轰鸣中似乎掺杂着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颜与关掉风机,侧耳聆听。
“咚、咚、咚……”
没听错,确实有人敲门。
她将吹风机放到梳妆台上,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看见站在外面的池钺,颜与脸色一沉,下意识地就像将拉开的门扉推回去。
池钺察觉到她的意图,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抵住门扉。
颜与关不上门,心里更不爽了,索性把门打开,双手抱臂看着他,“你想干嘛?”
池钺将那枚被自己捏的发烫的钥匙递给她,“备用钥匙。”
颜与看见那把黄铜色的钥匙,不禁想起那天他迫不及待与自己划清界限时的样子,冷哼一声:“我不要。我以后不会再去你家了。”
池钺小拇指小幅度的瑟缩了一下,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钥匙,抿起嘴角,挤出一抹不算太难看,但也着实和开心无关的笑,“你是房东,按规矩,你得拿一把钥匙。”
颜与眉头一皱,什么破规矩!
她伸出手,不耐烦地把钥匙从他手里抽出来。
质地坚硬、表面粗糙的钥匙贴着皮肤划过,池钺手指像是被火烫了似的,火辣辣的疼。
他故作轻松地将手放下来,垂于身侧,平和的看着心情郁闷的颜与,“租赁合同我已经写好了,你什么时候来签字?”
颜与蹙眉,狐疑地看着他,“每个月多少钱?”
“五千。”
颜与嘴角一抽,想一巴掌呼死他,攥着钥匙的手隐隐有些颤抖,牙关紧咬,腮帮子绷得很紧。
池钺见她突然又变了脸色,以为是租金定的太低了,“如果你觉得太少了,那我……”
“池钺,你有病!”颜与恨恨地说:“你就是有病!”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人身攻击?池钺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半晌,他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然后抬眸,定定地看着她那双被气红的眼睛,“我手里的积蓄不多,如果你觉得五千不够太少了,我会尽快再找一个住处,这个月的房租我会在搬家之前……”
“你要滚就现在滚,别留在这里影响我心情。”颜与气急败坏的把钥匙扔到对面那堵墙上,然后,用力关上门。
“嘭!”
池钺看着险些拍到自己脸上的门扉,嘴角的笑容愈发苦涩。
他足尖一转,弯腰捡起弹到地毯上的钥匙,指尖轻轻摸索着表面凹凸不平的齿痕。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身后的门忽然又打开了,池钺蓦然回眸,看见一个人从屋子里跑出来,速度快得几乎让他看花了眼,没等他看清楚,便突然感觉领口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衣领卡着他的喉咙,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接着,他被拽进卧室,被颜与推倒在沙发上,之后……
便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毒打。
颜与抓着抱枕往他身上砸,每砸一下,就骂一句:“让你气我,让你不知好歹,让你一天到晚装逼……”
即使是柔软的抱枕,只要速度够快,力气够大,打在人身上也是很疼的。
池钺怕伤到她,根本不敢反抗,只能曲起双臂护住头和脸。
颜与也知道,打人不打脸,所以每次都往他背上砸,时不时抬腿踹一脚他的小腿。
五分钟后,抱枕破了。
白色的鸭绒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洒在他们身上,以及脚下的地毯上。
“什么破东西!”颜与气得不行,顺手把抱枕罩子团成一个球,砸到池钺身上,打算去找个大家伙来。
今天,她要是不把这顿气出了,她怕自己今晚会一整晚都睡不着。
她刚一转身,手腕就被人握住了,池钺掌心的温度,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缩了一下手臂。
“干嘛?松手!”
池钺看着还没消气的人,抿着薄唇欲言又止,少顷,他慢慢地放开了手。
打就打吧,反正也不疼,让她出出气也好。
十秒后,池钺就开始为自己刚才天真的想法后悔了。
颜与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根鞭子,扬手一甩,鞭子抽在地毯上,发出一阵让人肝颤的脆响,掀起一层尘埃。
“你认真的?”池钺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她了。先前的抱枕,打了也就打了,现在居然用鞭子?
她难道不知道这东西是能把人打死的么?
颜与慢条斯理的将甩出去的鞭子一圈一圈盘在手上,冷冷的笑了一下,“不然呢?我给你两分钟,你去找个被子什么的裹在身上,不然,一会儿破相了我可不管。”
她今天是铁了心要拿池钺出气,不然,她怕自己今晚会气得一晚上睡不着,本来她都已经冷静下来了,是他自己非要往枪口上撞的。
对于这种欠揍而不自知的人,颜与觉得多打几顿,他应该就能知道了。
一次不行就两次,鞭子不行就棍子,只要她打得够狠,一定能把池钺这破毛病改过来。
“小与,你有没有看——”颜铭在楼下找了一圈,没找到池钺的身影,便想上来问问妹妹有没有见到他,结果一进门……
“好家伙,你们俩这是在干嘛呢?怎么满地的毛?”话音未落,他注意到颜与手里的鞭子,“小与,你拿着鞭子干嘛?”
“打人。”
“打谁?”话一出口,颜铭就知道她要打谁了,“我操,你没事儿吧?好好的为什么……”
“谁留在这里,我打谁。”颜与看着废话连篇的哥哥,没好气道:“你要是不怕疼,我可以连你一起打。”
“……”
颜铭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看坐在沙发上浑身沾满白色鸭绒的池钺,再看看拿着鞭子蓄势待发的妹妹,很果断的选择了后退。
“钺哥,你坚持住哈,我这就下去给你找救护车。”说完,他拔腿就跑,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迹。
颜铭跑出去后,还体贴入微地帮颜与把门关上了,然后站在门边,帮她放哨,顺便听一下池钺的惨叫。
他早就想打池钺了,但是一直下不去手,一来是池钺这些年实在是太可怜了,二来是他怕自己打完之后,他们俩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但是颜与就不一样了。
他们俩本来也算不上朋友,而且他相信,池钺肯定不好意思和女生计较,颜与也不可能下手太重。
毕竟,他的妹妹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滴滴的弱女子。
一个小姑娘打人,能有多狠。
事实证明,颜与打人是真滴狠。
她本来想抽池钺一顿出出气,但是鞭子太长,如果操作不当,很容易打到屋子里的其他东西,甚至是她自己。
安全起见,她从衣柜里拿了个晾衣架。
池钺看见她手中的不锈钢衣架,眼睛都直了,想也没想就站起来往外跑,结果到了门口,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