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铭彻底无语了。
一直到进了颜家别墅的院门,颜铭才想起来问她,回来拿什么。
“你上次在游乐场玩射击游戏,给我赢的那个玩具熊。”颜与说:“酒店的床太大了,我一个人睡着不踏实,打算把那只熊带过去陪我。”
“都跟你说了,让你搬我那去,你就是不听。”颜铭没好气道。
“我喜欢一个人住。”
小的时候,家里没钱,爷爷奶奶便让她和堂姐睡一张床,堂姐睡觉很不老实,而且特别霸道,不仅在做梦的时候掐她,偶尔还会把她挤下床。
上初中之后,她开始住校,一个宿舍住了十六个人,每天晚上有人磨牙,有人说梦话,还有人打呼噜,吵的跟菜市场一样。
高中宿舍是八人间,人虽然少了一半,氛围却比过去更加令人窒息,同学之间拉帮结伙,孤立某个人,塑料花姐妹互相算计。
青春期的女生个个都是暴脾气,别看在外面都亭亭玉立,一回到宿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打架,互相揪头发,对骂,摔东西,往别人的被子里倒水……什么损招都有。
到了大学,住四人间,室友来自五湖四海,虽然各自都有一点小脾气,但是相处的还算融洽,至少不会面对面的互相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颜与从小便渴望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卧室,就像她在酒店的那套客房一样,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个人。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别墅的门口,保姆从里面打开门,看见许久不见的颜与,笑着和她打招呼。
颜与回礼后,问道:“我爸在家吗?”
“先生和太太出去了。”
“冯芮呢?”
“三小姐在楼上学习。”
颜与点点头,“谢谢。”
她让颜铭在楼下等着,自己跑上去拿东西。
进了卧室,看见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书桌,颜与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冷哼道:果然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才离开几天,冯芮就敢跑到她的地盘上撒野了。
颜与走进衣帽间,拿起那只大白熊,夹在腋下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她和苏童住在三楼,冯芮住在二楼,颜与走到冯芮的卧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两分钟,象牙白的木门被拉开,冯芮面色警惕地看着她,“你怎么回来了?”
颜与嗤笑一声:“这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回来。”
大概是看家里长辈都不在,冯芮也懒得装下去了,满脸讽刺的说:“你家?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这是你家。”
颜与轻轻吸了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暴脾气,冷静的问:“我的房间,是你弄乱的?”
冯芮抬起双手交叉在胸前,嚣张又狂妄地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是我,怎么样?你有意见?”
颜与抿起嘴角,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右手给了她一耳光。
“啪!”
冯芮被她打偏了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人影,好半天才回神,捂着脸,惊愕道:“你居然敢打我?”
颜与笑:“刚才这一巴掌,我是替苏童打的。”
话音未落,她抬起左手,照着冯芮的右脸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狞笑道:“这一巴掌,我是替颜与打的。”
冯芮被打蒙了,完全忘了该做什么,只是愣愣的盯着她。
颜与上前,一把攥住她的衣领,将她用力搡到门上,勾着唇,笑不及眼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苏童的记忆开始恢复了,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说罢,她松开手,冷哼一声,抱着熊转身离开。
须臾,身后传来冯芮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沉重的脚步声,“颜与,你给我站住……”
颜与停住脚,回头,轻蔑的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冯芮,瞅准时机,抬腿就是一脚。
冯芮被她踹到腹部,飞了出去,狼狈的摔在地板上。
“跟我动手,哼,就你也配?”颜与冷哼一声,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颜铭坐在一楼客厅喝茶,听见楼上的动静,急忙放下茶杯,往楼上跑,在一楼二楼中间的台阶上,遇到了抱着大白熊的颜与,紧张的问:“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听见冯芮在吼你?你们吵架了?”
“你看我像是那种会随便和人吵架的人吗?”她一般都是直接动手的好吧。
吵架太麻烦了。
她一向是能动手就尽量不哔哔。
“……”颜铭一副“你以为呢”的表情看着她。
“好了好了,快走吧。”颜与催促道:“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她推着哥哥的肩膀往下走,二人很快就走出了精美大气的别墅。
与此同时,从地上爬起来的冯芮,捂着剧痛的肚子跑回卧室,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没等电话那头的人开口,便嘶吼道:“妈,我要颜与死,现在就要!我要亲手弄死她!”
▍作者有话说:
与哥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想起关汉卿的《一枝花·不伏老》中的一句话: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
颜与穿越后,加上了一个不怕死的buff后,几乎和那颗铜豌豆一样了。
看淡生死,不服就干。
第65章 要离开了
十月七号,七中开学。
同学们回到阔别多日的校园,几乎都出现了严重的假期后遗症。
没睡醒,没力气,没精神,教室里趴倒了一大片。
颜与也困。
她昨晚被颜铭扔到学校上晚自习,补作业补到十二点,手腕到现在还是酸的。
宿昕昕从家里带了奶奶亲手蒸的红豆糯米糍,本想让颜与趁热尝尝鲜,看她睡得那么香,只好先将糯米糍放进书包里,免得被王斌斌抢了。
“同志们!特大消息!特大消息……”王斌斌高呼着从外面跑进来,兴奋地跑到讲台上,对着一群因为被他吵醒而面露不悦的同学高声嚷道:“咱们班换班主任了!”
睡眼惺忪的同学们全都愣了一下,旋即有人反应过来,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什么?!”
“换班主任了!”王斌高亢的说:“王雨不管咱们班了!”
话音未落,他丢下一群刚刚清醒过来、满腹疑问的同学,像兔子似的,嗖的一下蹿到颜与座位旁边,抓住她的胳膊一阵猛摇,一边摇,一边喊她的名字:“与哥,与哥醒醒!与哥……”
一旁的宿昕昕被他这种不怕死的行为惊呆了。
颜与睡得正香,忽然感觉地震了,猛地一下坐起来,惊恐万分的看向四周,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便听见王斌斌喊:“与哥,咱们班换班主任了!”
颜与顺着声音看过去,乌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王斌斌,声音还略有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刚才…是你推的我?”
对上她的死亡凝视,王斌斌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心里咯噔一声,心虚的扯着嘴角干笑:“呃…我、我刚才没发现你在睡觉,我——”
没等他说完,颜与抄起桌上的书扔过去。
“滚!”
王斌斌被她吼的心口一颤,麻溜的滚蛋了。
颜与感觉太阳穴像针刺一样,头疼欲裂,她闭上眼睛,抬起双手,手肘抵着课桌,指尖轻轻压住太阳穴,沿着顺时针画圆。
坐在她斜对面的同学,帮忙捡起书,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的桌角。
宿昕昕见她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轻声问:“怎么了?头疼?”
颜与紧缩眉头,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宿昕昕向下撇了撇嘴角,边在心里骂王斌斌傻缺,边拿出书包里的玻璃保鲜盒,想通过美食诱惑,化解颜与心里的怨气,“我奶奶做的,你要不要尝尝?”
颜与动作一顿,睁开眼睛看过去,看见装在透明保鲜盒里的几个大白团子,无意识地咽了咽喉咙,放下抵着太阳穴的手,跃跃欲试的问:“给我的?”
宿昕昕点点头,打开蓝色的密封盖,递过去。
颜与一连吃了两个拳头大小糯米滋才停下来,一边喝水,一边问:“刚才王斌斌在喊什么?”
“他说,咱们班换班主任了。”
颜与惊讶地挑起眉梢,怔怔的看着宿昕昕,“换班主任了?换成谁了?”
宿昕昕撇撇嘴,“我也不知道。他还没说,就被你吓跑了。”
“……”好嘛,这还成我的错了。颜与悻悻然地拧上保温杯的盖子,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无所谓了,换不换对我来说也没差。”
今天星期二。
她的死期在星期四,满打满算,还有六十多个小时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想到离开,颜与还真有点舍不得。
“你说什么?”宿昕昕问。
“嗯?”颜与看过去,对上宿昕昕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抿嘴笑了一下,“没什么。”
宿昕昕看着桌上的保鲜盒,问她:“剩下的,你还吃吗?”
“吃饱了,现在吃不下了。早知道你要给我带糯米滋,我今早就不吃那俩包子了。”
宿昕昕笑道:“那我拿给王斌斌。”
说罢,她拿出手机给王斌斌发消息,让他过来拿糯米滋,结果,王斌斌很怂的问了一句:
【与哥消气了吗?】
宿昕昕扑哧一声笑弯了眼睛,她把手机拿给颜与,让她看上面的微信。
颜与看完微信,也跟着笑了,“你跟他说,我现在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除非他现在去一楼的自动贩卖机给我买几瓶旺仔回来,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宿昕昕秒懂她的意思,给王斌斌回道:
【还在生气呢,没有三瓶旺仔哄不好的那种。少一瓶都不行。】
几分钟后,王斌斌抱着几罐旺仔牛奶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冲到颜与的座位跟前,像撒豆子似的,把旺仔放到桌上,“与哥,我回来了。”
颜与憋着笑,把旺仔一瓶一瓶的摆好,大发慈悲的说:“看在旺仔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闻言,王斌斌捂着胸口,长吁了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宿昕昕把保鲜盒递过去,“给你留的,红豆馅的。”
王斌斌看见糯米滋,不禁喜上眉梢,忙不迭地接过来,随便在校服上蹭了一下手,便要伸手去拿。
颜与抬手拍了他一下,递过去一包湿巾,没好气道:“把手擦了再吃。”
王斌斌吃糯米糍的时候,颜与问他,“咱们班班主任换成谁了?”
话音刚落,王斌斌还没来得及答话,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顿时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力。
李丹走进教室,一边往讲台上走,一边打量台下的学生,看见正在吃东西的王斌斌,目光一凛,停下脚步,大喝一声:“王斌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