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气了,朝赵誉告状,刚要撇嘴,发现她哥哥目光不在自己身上。
陆衡闷笑着,大着胆子捏了把明珠公主的脸。
明珠公主彻底炸了,大声道:“你不许碰本公主的脸,本公主会告诉母后的。”
宫中人都怕皇后娘娘,尤其是永宁宫的宫人,小公主每回生病了那些宫人喂她吃药她不想吃,都是用这一招威胁那些宫人的。
这样的威胁陆衡没放在心上,陆靖瑶瞪了他一样,让他别太过分,把小公主逗哭了,皇后娘娘还不得亲自下旨问罪。
陆衡就是觉得公主有趣:“公主还没说为什么要想臣的姐姐呢,这可是臣的姐姐哦。”
他一脸嘚瑟,小公主看着特生气,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还往外面推了推。
她本来就力气小,也没用什么力气,陆衡也不觉得疼。
小公主扬着脸说:“阿瑶姐姐是我哥哥的王妃,以后就是我的嫂子,我哥哥是我哥哥,我嫂子嫁给我哥哥就是我们家人了,我为何不能想她,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媳妇的,你要想想你自己媳妇去,别想我哥哥的媳妇。”
她说完还特别骄傲的翻了个白眼,陆衡彻底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小年纪的公主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偏还挤兑他无话可说。
他要再说,也有些丢份子了。
秦王殿下对自己妹妹的表现很满意,他还点了点头。
陆靖瑶心想哎呦我去,这小公主这么能说。
小公主一口气说完有些渴,命令陆衡去倒水。
陆靖瑶回过味来还有些害羞,瞪了赵誉一眼,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教他妹妹的。
赵誉唇角微微勾起,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
陆靖瑶在他胸口拍了一下,陆衡任劳任怨的给小公主倒水,小公主自己爬下榻,看她哥和阿瑶姐姐都不理她,一本正经的对着倒茶回来的陆衡说:“出去吧,夫子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第104章
陆衡都快被她的话乐疯了, 陆靖瑶横了他一眼, 撵他出去,他捧着肚子笑着说:“姐, 这可不是我说的, 这是公主殿下说的。”
公主殿下特别无辜:“也不是我说的, 是夫子说的。”
她迈着小短腿,走到陆衡面前要他手里的茶, 她喝完水,对着陆衡伸开了胳膊。
陆衡愣了下,明珠公主道:“要抱。”
这屋里没旁人,小公主让人伺候就只有陆衡了。
陆衡看向赵誉, 赵誉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抱公主。
陆衡把她抱起来, 公主微蹙眉头,嫌弃他抱得不舒服, 不过她性子好, 也没说出来。
只踢了踢腿不让他抱了,要自己走。
明珠公主被陆衡带出去玩了,屋里只剩下陆靖瑶和赵誉, 他捉起她的手问她有没有想他。
陆靖瑶红了脸低头, 赵誉笑了笑,问她梦里面有没有梦见他,她有些发怔,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他凑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她的眼睛一下瞪圆了,随后从他手中把手抽出来,骂他流氓。
他抚上她的脸,喃喃道:“我时常梦到你,想要马上把你娶回家。”
“也没几个月了。”
他哼笑一声,意味深长道:“是啊,没几个月了。”
已经快到年关,年后就可以准备他们的婚事了。
快要成婚的人了,今日又大张旗鼓的来,也不能在此久待。
清河郡主是回府的时候知道赵誉和明珠公主过来的事,清河郡主想着明珠公主养在皇后膝下,皇后这些日子一直想着法子把周家那个往秦王/府塞,秦王殿下向来宠爱明珠公主,这回皇后娘娘愿意让他带明珠公主出来,可别是皇后娘娘的什么计谋才好。
她这么想着,怕女儿吃亏,便匆匆过来看女儿,陆靖瑶坐在梳妆台前发愣,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一看就是情窦初开,思念心上人的样子,清河郡主笑了笑,走过去道:“阿瑶,娘来看你了。”
陆靖瑶听到清河郡主的声音,立马放下手,欲盖弥彰的拿起放在一旁的绣花针绣花。
清河郡主笑着说:“行了,跟娘还不好意思什么。”
她拉着陆靖瑶的手坐在榻上:“娘问你,秦王今日过来同你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是公主要找女儿玩。”
她不说清河郡主也不多问。
“你爱吃腊肉,你外祖母那里腌制了好多腊肠,腊牛肉让娘带回来,明儿让人弄给你吃。”
因她爱吃,鲁国大长公主年年都要命人弄上许多,便是风干后光往宁国公府这边送的腊肠腊牛肉都各有上百斤,便是旁的都不吃,顿顿吃那个都吃不完。
陆靖瑶笑着说:“我虽爱吃,可也吃不了多少,回头给二婶三婶那里都送一些,阿烟也爱吃,多送一些过去。”
“娘要同你说的不是这个,回头抽个空子,同娘去给你外祖母认个错。”
之前鲁国大长公主生辰,陆靖瑶那般说话,清河郡主怕伤了她娘的心,女儿她心疼,她也心疼她娘。
陆靖瑶想了想,摇头说:“女儿没错。”
“你外祖母年纪大了,你让让她。”
“娘,外祖母是长辈,女儿要敬重她,可这事本就是外祖母不顾女儿的面子在先,何况女儿马上要嫁给誉表哥了,这般去给外祖母认错让誉表哥知道了不好。”
“怎么不好了,你身上流着你外祖母的血,再嫁人了也改变不了,你说你外祖母不顾你的面子,可你如今说怕你誉表哥知道了不好,岂不是为了你的夫君就不顾你外祖母。”
清河郡主误会了陆靖瑶的意思,陆靖瑶也解释不清,只道:“娘,女儿不是那个意思。”
“那便去给你外祖母认个错。”
陆靖瑶执拗道:“这个错不能认。”
“你说你这孩子,你外祖母平日里也没少疼你。”
清河郡主在陆靖瑶脑袋上戳了一下。
这女儿平日里好性,怎么偏偏这回别扭起来。
“你外祖母有她自己的考量,你年纪小,不知处事艰辛,你外祖母是从先帝那个时候过来的,她亲手扶了如今的陛下上位,如今陛下虽将朝政打理的很好,却暴虐,为人多疑,你外祖母怕秦王也是这样,人年轻时候总是多一分为天下苍生的责任感,可到老时便会想要为自己考虑,为儿孙考虑,你外祖母之所以那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应该体谅你外祖母的一番苦心。”
“娘,女儿体谅外祖母,可女儿也要让外祖母知道,女儿是计较这事的,不是毫无感觉,如果女儿向她认错了,她下回还这样做呢,一个人的思想根深蒂固,她这么多年都觉得愧对姑祖母,魏王又是她一手扶持到今日这个地位,将来她还要和誉表哥对峙,女儿夹在这中间又要如何。”
前世的外祖母一定是一直支持魏王的,不然赵誉不会一登基便将她赐死。
陛下不念旧情,赵誉比他更加果断,陛下杀她外祖母是密旨杀害,赵誉下旨赐死鲁国大长公主和清河郡主却是明着来的,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事重新发生一边,什么都不做,即便最后改变不了,她也比什么都没做过知足了,最起码她努力过,只不过她的力量实在太小,在皇权更替中更显的微不足道。
清河郡主也不愿委屈女儿:“你不愿去便不去吧,总之不许埋怨你外祖母。”
陆靖瑶挽着她的胳膊:“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女儿自幼便得外祖母照顾,怎会因此事对外祖母心生埋怨,外祖母对女儿本就疼爱,女儿也不能要求她为女儿做的更多,只是想法不同罢了,又处在这个节骨眼上,女儿想安安心心的出嫁。”
可别给皇后娘娘抓着什么把柄,把周雪蓉给塞进秦王/府。
“行,安安心心的出嫁,娘的福宝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比娘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无论你要做什么,娘都会在后面保护你的。”
陆靖瑶鼻尖一酸,她娘这种女人一辈子还不是为了夫君,为了儿女,上辈子定也是如此的,最后却落得三尺白绫的下场。
乾元二十四年,世族家中都比以往要热闹些,陛下身体不适,取笑了赐宴,在朝为官的爷们都可在家热热闹闹的吃顿团圆饭。
赵誉要往宫中去侍疾,衍庆殿里景德帝躺在床上,瞧着独自一人坐在案桌前看书的赵誉,笑着说:“阿誉不会怪父皇吧,这日子把你召了过来。”
赵誉拱手说:“是儿臣的荣幸。”
景德帝笑了笑,而后咳嗽了起来。
赵誉忙找了帕子给他擦嘴,总管太监接过帕子时愣了愣,看了眼赵誉,赵誉眼都没斜一下。
不过是帕子上沾了血罢了,这些太监总是大惊小怪,在他看来实属正常,人老了,都有生老病死的一天,这么一天天折磨着,倒还不如直接去了舒服。
景德帝胸口一阵起伏,不停的喘,嘴里唠叨着:“你这狠心的玩意,父皇这样你竟一点都不悲痛,若父皇去了,你那媳妇怕是要耽搁几年才能娶了。”
赵誉立在床边,淡淡道:“父皇福大命大,定能活到儿臣娶王妃的那一日。”
谁不想多活些日子,景德帝本想在儿子嘴里说出些长命百岁的话,没想到他只说能活到他娶媳妇的那一日,也不过几个月了。
“滚。”
他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句,有些乏了,闭上眼睛睡觉,赵誉继续伏在案上看书,他本想今日去看看阿瑶,他的父皇一早派人堵在了他王府的门口。
比起衍庆殿里的冷清,陆靖瑶这边就热闹多了。
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饭,连陆靖瑶都喝了两杯酒,头脑有些发热,扶着紫文紫诗的手晃晃悠悠的回了屋子,躺在榻上,等着紫文给她把被窝暖了。
紫诗端了热水给她擦脸,芷柳道:“小姐怎么还喝酒了。”
“都喝了,老夫人那里高兴,和几个孙女都喝了。”
芷柳叹了口气,命人去弄醒酒汤,陆靖瑶看她着急的样子,笑着说:“我没醉呢,才喝了两杯,用不着醒酒汤。”
她喝酒是极容易上脸的。
她歪在榻上闭着眼,热水没过脚踝,由着丫头给她洗脚。
“誉表哥,我有些热。”
手摸着脖子,往下滑到腰带的位置,有些奇怪,明明穿着厚厚的棉衣,怎么这会变成了夏日的薄裙。
大手揽在她的腰间,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气:“热便把衣裳脱了吧,阿福。”
又叫她阿福,她很不开心,推开他自己往旁边走,正要倒在床上,紫诗来了,让她喝汤。
她愣了愣,缓缓的睁开眼,面前的景象渐渐清晰,她喝下醒酒汤才渐渐意识到刚刚那么短的时间她竟然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想起她好像唤了赵誉,耳根子都红了。
第105章
“小姐怎么了?”紫诗笑着问。
陆靖瑶道:“有些闷热, 把窗户打开吧。”
“小姐您是喝了酒, 才觉身上热,外头冷的很, 等等就好了, 不然一热一冷, 会着凉的。”
紫诗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 想着没有发热,才放心的端起一旁的茶盏。
夜里想起了鞭炮声,窗户一闪一闪的,外面炸着烟花, 她叹了口气,把被子盖到头上, 乾元二十四年了,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还没到陆家的, 只是她在陆家所有的日子也都是这一年, 这一年朝堂之上局势紧张,对于后宅来说还是像以往一样,朝上发生的事也不会拿到家里同她们这些小姐说。
第二日一大早陆靖烟便跑过来寻她, 要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
“姐姐快点吧, 我昨儿瞧见祖母给咱们准备的赏钱了,荷包都是鼓鼓的。”
陆靖瑶笑着说:“你还缺那点银子使?”
“谁缺那点银子,讨个吉利罢了,姐姐快点, 再晚又让我四姐抢了先。”
“别催了,你再催我也得把头发梳好。”
陆靖烟凑过去在她的梳妆盒里挑出一支金钗递给芷柳,说:“戴这个好看。”
芷柳讨好她:“五小姐眼光就是好。”
“六哥也不知去哪了,一大早就跑没影了。”
“他顽的很,你大伯父近来管他管的严,定是被你大伯父叫去了。”
往年过年陆靖烟过来寻他们姐弟俩,三个人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这会陆衡也不知去哪了,陆靖瑶收拾好后陆靖烟便拉着她的手往老夫人院子里去。
一大早丫鬟小厮都忙忙碌碌的,院门口站着的丫鬟没事做冻得直搓手。
陆靖瑶和陆靖烟刚走到老夫人院门外,便见他爹和陆二爷陆三爷走了过来,陆衡和公府的几位公子都在,身后簇拥了一大群人。
陆靖瑶给他行了礼,陆嘉宠溺的说道:“阿瑶和阿烟怎么这么早。”
公府的公子们天没亮便被叫到了跟前,对女儿却是纵容的很。
“过来给祖母请安,爹和二叔三叔要去哪?”
“族里有些事,爹要过去处理一下。”
他说完也没工夫再同陆靖瑶多说,族里祠堂外一棵生长了几十年的老树昨晚让风刮断了一根树丫,恰好砸在了供奉祖先的屋顶,虽没有什么损伤,底下人也不敢轻易挪动。
除夕晚上发生这种事,族中长辈都觉得不吉利,又怕是祖宗示意,哪里做的不好,倒是闹得族里人心惶惶。
陆嘉带着几个弟弟和小辈走上前给老夫人磕头行礼。
老夫人换上一身新衣,侧头对陈嬷嬷笑着说:“今年倒是来的快。”
往年要来也都是一房一房的来,今年倒是爷们凑到了一起来,老夫人以为他们特地如此,让陈嬷嬷去拿赏。
族里祠堂的事,陆嘉不好瞒着老夫人,老夫人听后脸上的笑容收敛。
陆嘉道:“娘切勿忧心,昨夜风大,许多树都刮倒了,儿子过去瞧了,没什么损伤,已经让人移开。”
老夫人这辈子都是为宁国公府操心,这种事她怎能不担心。
“大过年的怎么发生了这种事,回头你带人去给祖宗磕头,再看看是不是小人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