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顾参商这才将笔轻轻的搁在笔山上,重新拿起了原先放在手中把玩着的的物件。
银质缀玉、坠铃蝶形、香气凝神……
这赫然就是谢春秋丢失的那枚长命锁!
楚西风不知道这长命锁是他们太傅顺手捎来的,但看着那明显是姑娘家佩戴的物件,眉角依旧是狠狠的一抽。
守的意思那可真是太多了。
默默无闻的守护,是守,寸步不离的监守,也是守。
瞧着那姑娘一副病弱弱的模样,看上去无名可得也无利可图的,需要派他出马去亲自守着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春秋是个姑娘的,是个肤白貌美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这……
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过太傅——他恐女色啊!
楚西风除了顾参商,向来是天不怕地也不怕的。
不服?打一架就服了。
可他能拿谢春秋怎么办?
不好绑起来捆着,又不能打晕了盯着。
这可得让他怎么守?
“怎么,做不到?”顾参商察言观色那是一绝,他挑眉,满眼嫌弃,“那你还是收拾收拾,赶紧走人吧。”
东、南、西、北风四人皆是苦难的孤儿。
自幼无父无母,在尘世飘荡残喘,全靠得了顾太傅的垂怜和赏识,才能有了如今这么有头有脸的活在这人世间的模样。
要说楚西风最怕什么,那便是最怕顾参商说“受罚”和“走人”两字了。
这两字一出来,顿时紧张的连自己的小秘密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楚西风连声道:“做的到做得到!只是卑职恐女,怕是不能……”
顾参商轻轻吹灭了烛火,食指压在唇上:“嘘——”
他半隐在黑暗之中,看向了谢春秋的院子,月光透过支摘窗斜斜的洒入室内,迎面照在了他俊朗的脸上。
“她有手有脚还需要你去照顾?”顾参商一脸佛不可说,高深莫测的表情,“我,要的就是你的‘恐’。”
楚西风跪在一片黑暗里,偷偷揣摩着着顾参商半隐半现的面容,企图能揣摩出些什么意图来。
然而,论干架,楚西风是一把手,但这种脑力活他实在是……
楚西风这下跪的更加诚惶诚恐了:“卑职……实在是愚钝。”
楚西风性格品性如何,顾参商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见把楚西风给敲打住了,便也不再兜圈子了:“西风。”
楚西风兢兢业业:“卑职在。”
“我的意思是……”顾参商收回了目光,睨着楚西风,细细说道,“让你去护她周全,但不可动她分毫。”
楚西风脑子一根筋,品了半天也没品出来,这护人周全又不能动其分毫的掺杂的深意。
只是觉得,很像他从前饿了不知多少个日日月月,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百般无奈,只能下地偷偷摘别人地里的小白菜的心情。
既怕把白菜采折了,得轻轻的护着,又怕偷摘被发现了,还得小心翼翼的,不让身上沾了泥土。
顾参商手掌反扣,弹出食指,节奏性的轻轻敲击着实木案桌:“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吗?”
那一下一下的敲打声,就像一锤一锤敲在了楚西风的心坎上。
楚西风欲哭无泪:“……明,明白?”
他哪敢说个“不”字啊?
那他就当谢春秋是颗小白菜,自己去守了一个玉白菜小瓷器,好好的供着就行了呗?
顾参商:“那好,去把这信件传给东风。”
他心道:都这样叮前嘱后了,这楚西风武力不俗,应当能护的谢春秋那傻丫头一个周全吧?
楚西风好就好在他醉心武道天资过人,忠心太傅说一不二。
顾参商既然是这么下的命令,楚西风当然会尽心尽力的去落实。
楚西风是个黑黑壮壮的耿直武夫,而楚东风是个白白净净的奸诈书生。
楚西风来的时候正是夜晚,黝黑的肤色同夜色巧妙的融为一体,乍得出现,吓得东风手一抖,墨汁都飞溅到了脸上:“你来做什么?我亏心事做得多,别总是大半夜的鬼敲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