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涨红着脸将信纸从信封中取出,递给顾参商。
不过,好在顾参商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别的问题,浑然没有注意到谢春秋是从何处、又是如何拿来的信件。
他信手接过,一目十行的飞快的扫了几眼。
大概意思便是:
待花朝宴会结束后,尹长风会带谢春秋会百越城,而尹长晴将择吉日嫁与太子沈怀明为太子妃,希望能将谢家宝库中的摇光梦当做尹长晴的嫁妆,作为陪礼带入宫中。
顾参商读完,整张脸顿时黑的比墨水还要黑。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顾参商长臂一伸,便将那封信放在烛火上燃烧了个殆尽。
那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动作快的谢春秋伸手拦都没能拦住。
谢春秋眼睁睁的看着那封信,那封信上的摇光梦三个字被烛火吞噬殆尽,只余下一片灰烬。
可她的心中,却莫名的生出了一种近乎是释然了的感觉。
仿佛是她在沙漠中扛着一瓶大铜水壶,水壶厚重不堪,烫手非常,壶内却没有一滴水。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那般执着的不肯放下,带着连废铁的算不上的水壶,在一片茫茫的沙漠中,茫然的行走着。
直到顾参商将那信给烧掉的那一刻,谢春秋才觉得有人帮她丢走了毫无用处,却让人疲惫非常的大铜水壶。
不过,轻松了归轻松了,谢春秋心中的迷惑却更盛了。
以她对顾参商这两辈子的理解来看,顾太傅,他,绝对不是会做出,未经他人同意便直接销毁别人的私人信件的人。
顾参商看着那信被烧尽,似乎也卸下了什么重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样便好了。”
谢春秋:“???”
“什么好了?”谢春秋完完全全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好了什么?”
顾参商掏出一块手帕,狠狠的擦着自己的手,仿佛是方才接过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你呢……”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就当没见过那封信好了,尹长风说了什么屁话,你也不用听,我看着那话都不像是人能说出口的。”
谢春秋:“……”
看来,问题是出在尹长风的身上了?
第一次听顾太傅如此直白的骂人的谢春秋,心中如是想到。
谢春秋仔仔细细的在心中回忆了一下。
似乎从神庙湖边开始,顾参商便不是非常待见尹长风,再到后来,春风拂栏遇见了尹长晴,顾太傅对尹长晴也是连损带嘲。
难道……
顾参商是同百越城城主的尹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谢春秋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顾参商见谢春秋如此,只当是她是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便顺口多提了一句:
“这信呢,是我烧的,尹长风日后,若是问起了这封信件的事情,你便只管说从来都没有见过,可能是被太傅府的人拦了下来,就让他来找我,知道吗?”
谢春秋愕然:“为什么要让他来找你?他为什么要来找你?他上哪里来找你?”
“……你”
顾参商欲言又止,顿了顿:“你刚刚……听见我说了什么吗?”
谢春秋茫然脸:“……啊?”
顾参商又将那话重复了一遍。
谢春秋点了点头,以为顾参商是觉得尹府的人在无理取闹。
“你说的这些呢,道理我也都知道。”她对顾参商解释道,“尹长风说的那些话,我当然也不会傻到真的就要去做。毕竟她尹长晴嫁太子,我谢春秋完全没有必要为她,赔上我谢府的东西。”
“但是……”
“但是那谢家宝库里的摇光梦,是我谢家的东西。我总不能游手好闲一辈子,到了最后还守不住家中的一点物件吧?那样的话,我恐怕,都无言去见我的爹娘,更别提去见我家那一排摆开的列祖列宗了!”
顾参商将谢春秋的话,是听在耳中,却苦在心里。
难道他要直接对谢春秋说,这摇光梦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像上辈子的你一般,恐怕这摇光梦就是一张催命符啊!
顾参商心中有他自己的考量,他问:“你想知道摇光梦,难道就只是想在百年之后,去见你家的列祖列宗的时候,能有几分脸面?”
谢春秋心中当然也有她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