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秋应声着,微微侧过头去,阳光洒落在她娇嫩的脸庞上,也不知是日光照射出的绯红之色,还是她本有些面带潮红。
她听得见,方才那些对她不知全貌,却还品头论足说的头头是到的众人,仿佛是一团被烈日晒得打蔫了的花花草草,一个个都变的无精打采,便的偃旗息鼓了起来。
人群之中,就只剩下那么几个小女子在低声的接头交耳,互相耳语着几句:
“这是谁呀,同谢春秋竟然这么亲昵?”
“啊!好俊俏的一个儿郎,周正俊朗的不得了!”
“这这这……”
“什么什么什么?”
“……这好像是吴国太傅吧?”
“……?!”
顿时,那从无尽嘲讽,再到沉默不厌的众人们,宛如是上了蒸汽的蒸锅一般,水汽上涌一般,嗡嗡嗡嗡的猛的炸开了锅。
他们嘈嘈杂杂的千言万语,汇集成一句话,那就是:
这脸啊,它真疼。
谢春秋,出息了。
第40章 来省亲
谢春秋踩着众人的惊诧之声,踏入了百越城的城主府。
这里的一草一木,看在谢春秋的眼中,依就是那么的熟悉,曾经她记忆中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这座城主府中度过的。
谢春秋走的不急不缓,甚至慢慢的昂起头来,合上双眼,任由阳光顺着开阔的前院,缓缓的洒落在自己的面颊上。
就算是闭着眼,她也能清清楚楚的记得那长亭里的盆栽,盆盆都是从江南水乡迁来的好苗子,唯独那尽头的一盆,是百越本土的紫鸢花。
——她曾经因为没有吃到百越西街糕点铺的甜点,失手将原本放在那里的盆栽掀倒在地。
她还能记得,院中的最受雀鸟喜爱,年年春季归来筑巢的数,并非是院中年年开的最盛的白梨花树,而是那靠近东院,自己独居的小阁楼那儿,栽种的一颗梧桐树。
谢春秋面向东方,微微的睁开眼。
记忆中的那颗梧桐数,依旧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高大、粗壮。
它会褪去秋冬季节的一身枯黄之色,在众人的不知不觉中,仿佛是一夜之间,便能生出它所有的新芽,然后迅速的抽的新的树枝,长出新的一年的嫩绿树叶,为归来的雀鸟筑巢支起一片绿荫的屏障。
甚至就连现在见她不走了,都不敢开口催促她一声的引路小厮,都只敢战战兢兢、偷偷摸摸的瞥几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顾参商的模样,也是一如当年。
——就是这个小厮,她分明叮嘱的是要西街的甜点,可这小厮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私藏了她给的银两钱,去买了东市那家便宜粗糙的甜饼来糊弄她。
——那长亭中的盆栽,就是这么被她摔落在地的,碎的一塌糊涂的。
谢春秋独独没想到,这样贪心而又愚蠢的小厮,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好好的在这百越城城主府里任职。
她冷了眉眼,低眉睨着那小厮:“今天是我回城主府,你一个劲的看他做什么?”
然后,那小厮闻言,立马又看了眼谢春秋身后正展着折扇,迎着阳光,满脸惬意的欣赏着这前院中栽种的各色花草树木的顾参商。
那姿态放松的,仿佛他不是跟着谢春秋顺路拜访百越城城主府的过客,而是这百越城城主府里,真正的男主人。
眼光毒辣,口齿伶俐,时不时的便挑挑拣拣的点评上两句:
“哎呀,那东院边上的梧桐树,倒是栽种的巧妙非常。”
“啧啧啧,可惜啊,这树就算栽种的再怎么巧,长的再如何妙,这遑遑百越城城主的府邸,竟然也是这般的不修边幅,这长亭中一水儿的江南盆栽,怎么那尽头偏偏就换了盆紫鸢花呢?这败笔可真是,明显的出奇了吧?”
“……”
顾参商点评,那叫一个句句精准到位到,以至于原本是冷眼看着那糊涂小厮的谢春秋,都被他那听起来似乎只是信口一说的点评吸引过去了。
谢春秋侧眸,望见顾参商被日光拉长投射在地上的剪影,微微皱了皱眉:
仿佛……
顾参商并不是所口一说,而是……
谢春秋视线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顾参商那似笑非笑,微微勾的唇角上。
她看着这般的顾参商,忽然自己也看的有些微微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