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音轻轻抱住谢晚吟, 一滴一滴的泪珠渗透谢晚吟单薄的衣服,泣不成声。
眼前的情形, 当真是没有半分希望。赵知弘看似已经下定决心迎娶自己, 婚姻躲不过,就连下月的天火……竟然也也躲不过。
姜照音抽噎道,“如果森林里有一只小白羊,前方有一只凶恶的大老虎,旁边有一个牧羊人,牧羊人牵着小白羊走向大老虎。小白羊该如何是好?”
谢晚吟听得迷迷糊糊地,疑惑道,“牧羊人为什么要牵着他的小白羊走向大老虎?这样小白羊会很危险的。”
“牧羊人想惩罚小白羊, 但小白羊知道自己如果跟着牧羊人去了, 就会身处险境。”
谢晚吟意会到姜照音口中说的牧羊人就是越安王,虽然她不知道那只大老虎是谁。
谢晚吟蹙眉道,“既然这样,小白羊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让牧羊人高兴, 让牧羊人忘记小白羊冲撞了他。二是,若是牧羊人依然要把小白羊往虎口里送, 那就摆脱牧羊人的控制。”
让他高兴?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而至于脱离……
“谢谢你,晚吟。”
谢晚吟掏出自己的白净帕子, 递给姜照音,颇为动容地宽慰道,“都哭成泪人了, 任何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只需一步一步走下去则可。”
姜照音擦拭完自己的脸颊上的泪滴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姜照音刚踏出房门,只见江之配笑着走来。
“江公子,真巧。”
“我是来找你,说正事的。你知道王爷为何想让你去恭王喜宴吗?”
姜照音轻叹一声,“因为我不愿说毒药来源,因为我惹怒了他,他想让我难堪。”
江之配见四周无人,便娓娓道来,“王爷绝不是热衷鸡毛蒜皮之人,他此举是想引得你与恭王妃许瑟争执,从而抖出传出的流言。恭王大婚之日,宫中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名门贵族都会参加,王爷想让这流言——天下皆知。”
姜照音登时来了兴致,忙问道, “什么流言?”
“王爷的隐疾。”
此等机密竟然让她如此轻易地知道了?姜照音深知,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越多,所处环境就越危险。
“什么?风太大,我刚才没听见。”姜照音差点没站稳,江之配急忙扶住她。
江之配神色忧郁,继而振振有词道,“王爷确实难以生育,恐难有子嗣。此事本是秘辛,但无奈流言已经传于市井。王爷准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公开此事。到时候,还望姜姑娘你……助王爷一臂之力。”
在书中,赵知弘确实一辈子也没有子嗣。她本以为是赵知弘不好女色,一心爱女主谢晚吟,却没有想到……
实情竟然是这样?!
只是如今,赵知弘为何想将此事透露出去?
姜照音看见眼前的江之配,身着青色暗竹宽袖大袍,广袖宽袂,神姿郎彻,盈盈如水,楚楚谡谡。
江之配的长相着实不错,样貌堂堂、性情温和,若不是赵知弘隐藏本性,恐怕江之配也不会与之交好了。
江之配见姜照音一直盯着他,神色颇为复杂,“王爷听闻姜姑娘与恭王妃许瑟不合,希望姑娘在与之争闹中,确定流言的真实性。姜姑娘也不必忧心,王爷他……还是身强体壮的。喝了我配制的草药后,身体只会一日比一日好。日后,定是没有问题的。”
“江公子竟然还会医术?”
江之配点点头。
姜照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问道,“那江公子是否之前救治过王爷乳母?”
“是的,廖氏中毒后,我配药延缓了廖氏的毒性。但如果今年没有找到解药的话,廖氏会死去。若是此间没有解药,她将直接七窍流血而亡。”
姜照音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廖氏,你看如何?”
姜照音已经有心逃离越安王府,她不想参加恭王大婚,更不想嫁给赵知弘,赔上自己的一生。
但在离开之前,她想帮助廖氏,这个与病魔誓死争斗的女人;纵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从未怨天尤人,而是继续继续活出自己的自信和骄傲。
“也好。”
姜照音和江之配一同前去厢房,此时的廖氏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晒着太阳。廖氏花白的银丝阳光下更显白亮,她不到四五十,却像一个老人一样。整日醒少睡多,迷迷糊糊。
在廖氏身边料理起居的丫鬟见他们二人前来,便唤醒廖氏。
廖氏勉强地努力睁开双眼,“你们来了?”
江之配答道,“我与姜姑娘特来探望您。”
“何必劳烦你们两个后辈?老身活了多年,已经知足了,死而无憾。老身唯一挂念的,就是王府中有心怀不轨之人。”廖氏微微一顿,“老身记得当日,那毒镖直直地朝王爷飞来,王府的守备如此严格,怎会有如此疏漏?老身虽然只是王爷一介卑微乳母,但好歹在朝中做过女官,并非不谙世事。故而,老身看来,王府中的人手并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