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李明梧被陈国先帝封为顾命大臣, 亦是当朝摄政王。李明梧本不是皇族血脉,只是外姓王。陈国先帝驾崩时,将少帝、陈国交给李明梧。
昭国派十万大军进攻陈国,本想一举拿下陈国。再不济,趁陈国人心涣散,也能连夺十几州县。怎料,昭国被陈国反攻,昭国大败而归。那时, 昭国不得已送五皇子入陈国为人质, 李明梧送其弟入昭国漳州。
姜照音见赵知弘不作答,以为他没听见,便再次重复道,“若是陛下派你攻陈国, 你当如何?”
“皇命不可违。”
皇命不可违?
姜照音忍不住笑出声来,赵知弘是一个遵从皇命的人吗?
赵知弘此人, 弑父杀兄,虽然在外人眼中, 他只是将顺德帝幽禁偏院,可顺德帝一月后突然暴毙,她相信绝非偶然。
“王爷, 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陛下应知你武艺,为何当时派徐苜攻打陈国?王爷手握突骑营,派王爷去岂非更好?”
赵知弘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徐苜为主帅,本王为副将随行。只不过,当时本王身患寒疾,头晕目眩,导致战前坠马。”赵知弘的下意识瞥一眼姜照音,只见她略显尬色,“故而,本王在战前离开,回洛城修养。”
什么身患寒疾?什么头晕目眩?一切不过是借口罢了。
若攻陈之战大胜,徐苜作为主帅,将声名大振,赵知弘将无力与之抗衡,顺德帝或许也会将考虑将突骑营交给徐苜。当时,赵知弘才领突骑营一年,根基不稳。
若攻陈之战败了,赵知弘也会受牵连。
赢了,功劳是徐苜的;败了,他会受罚。
赵知弘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故而制造战前坠马的假象,一切罪过自然也追究不到他头上。
赵知弘见姜照音仍有疑惑,解释道,“陈国李明梧与本王师出同门,本王时年十六,父皇担忧我年少,顾念同门情谊,于战事不利,故而不愿让本王挂帅。”
“王爷,如今凉州已失陷六年。您认为,陛下多久才能出兵,光复凉州。”
对于姜照音而言,洛城近年来风起跌宕、波涛汹涌,比如偏安一隅、享一方太平。而凉州就是最好的选择,那是姜家的根。
“姜丫头,你可知道?圣心是不可轻易揣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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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望去,只见此处江川澄净,高峰耸立,外可攻、进可守。
二人到达漳州时,天已入黑。
只见前方黑压压一片,稍微几点星火透明,灯火凫于河水上。
越来越近,姜照音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这就是昭国最精良的军队,这就是战功卓著、天下闻名的军队,这就是今后跟赵知弘叛乱、逐鹿天下的大军……
赵知弘疾驰入营,映入眼帘的是重重叠叠、绵延数里的营帐,熏风吹过,姜照音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赵知弘下马后,将马拴在主帐外面,一把接姜照音下来。
“王爷,这一路畅通无阻,我见门口的士兵,竟直接放你进来了。难道不用什么令牌、玉佩吗?”
赵知弘笑道,“若是连本王都不认得,他们还能呆在这儿?”
赵知弘大踏步走进主帐,回头见姜照音还停留在原地、不知所措,“姜丫头,进来,杵在那里做甚?”
进入主帐?和赵知弘?那个阎罗王?
“王爷,我以后在何处安置?”
赵知弘错愕,面露愠色道,“四周都是士兵、都是男子,没有女子的住处。不住在此处,你想住哪?”
姜照音轻咬嘴唇,“可王爷,你也是男子啊,男女授受不亲。如今,若是我与王爷同住一个帐子,怕是不合情理。”
赵知弘将桌上包袱抛给姜照音,“看到了吗?你哥已到。在这营中,除了你,没有女子。除了本王和你哥,你再也没有认识的人。”
“那……那我先去找我哥。”
“请便。”
赵知弘一边回答,一边解开自己的衣衫,顿时露出大片精亮的胸膛。
吓得姜照音急忙捂住自己的眼睛,连连退后,“我……我哥在哪儿?”
姜照音在指缝里看到他继续脱自己的衣服,讶道,“你怎么还脱?求你了,你别脱了,我害怕。”
“奔波几天,本王总得洗个澡,换一身安歇吧?你这么害怕做甚?”赵知弘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罢了,姜丫头,本王就不逗你了。左转第二个营帐,就是你哥的营帐,两步路就能走到。”
姜照音跌跌撞撞跑向姜岭的营帐,松了一口气,低声喃喃道,“还好我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