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摸向自己的心口,感觉心跳有些加速。
火车启动,缓缓向前行驶,魏萧的身影被远远甩在后面。
林安澜坐了两天三夜的火车,坐得浑身酸疼,腿都麻了,终于抵达陇江市。
陇江市是个靠海的城市,出了火车站,她饿得脑袋发晕。
火车上气味刺鼻,又乱又脏,她实在吃不下东西,可惜这年头的火车站外,没有大片的小吃摊和饭馆。
她走到马路边,望着大清早白蒙蒙的雾气,干脆在马路牙子上坐下,从包裹里掏出两个煮鸡蛋来。
这煮鸡蛋还是离开白石村的前一天,魏萧拿他俩剩下的粮食去村民家里换的,然后煮熟了分给她一半,说是路上吃。
林安澜剥开鸡蛋壳,吃一口鸡蛋喝一口水。
她忽然意识到,自从和魏萧在火车站分别,这两三天里,她想的最多的人就是他。
以前当阿飘时,她曾跟着某个家庭主妇看了好几年肥皂剧,各种痴男怨女的爱情套路她都懂。
她现在对一个男人牵肠挂肚,难道是喜欢上魏萧了?
魏萧长得俊秀,脑瓜子聪明,对她也不错,喜欢上这种男人倒是不亏。
不过此刻喜不喜欢的不重要。
她得先填饱肚子。
如今的陇江市还没发展起来,城区规模较小,从火车站到纺织厂家属院,只需要坐半小时的公交车。
林安澜上车买了票,摸着饥肠辘辘的肚皮,在煎熬中度过了这半小时。
到站后,她立刻往纺织厂家属院跑去。
一大清早,张霞端着一盆洗脸水,正要往院子里倒,就看到一个梳着双辫,穿着绿色军大衣的年轻女孩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家属院,往她的方向走来。
这女孩长得眉清目秀,一双杏眼莹润漆黑,小巧的鼻子被冻得红彤彤的,眼睛亮而有神,她个子不高,瘦瘦的,但整个人看上去却熠熠生辉,很抓人眼球。
张霞愣了下,下意识问道,“这位小同志,你找谁?”
林安澜急着回家填饱肚子,被人喊住,她朝张霞看去。
在记忆中搜索一番,她认出此人是陈建华的母亲,一个和陈建华同样斤斤计较尖酸刻薄的女人。
她内心计较一番,便勾起唇角,甜甜道,“张婶子,我是安澜,你不认得我啦?”
张霞闻言大吃一惊,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番,瞪着眼珠子道,“什么,你是安澜?”
也不怪张霞如此震惊。
她记忆里的林安澜文静柔弱,性格很腼腆,虽然长得好看,可她不爱跟人交流,在家属院总是独来独往,时间久了,大家都觉得她是个怪人。
张霞用目光盯着林安澜的脸,仔细描摹了两遍,终于确定,这就是林安澜。
但这姑娘脸还是那张脸,整个人的精气神却不一样了,她看上去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军绿色大衣里面穿着杏色毛衣,搭配白衬衫,以及藏蓝色的宽松裤子。
明明是很普通的衣服,大街上随处都能看到,却被她穿出别具一格的味道,肩头两个小辫灵动可爱,仿佛在朝她招手,这跟下乡前的林安澜简直判若两人。
张霞端着脸盆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张婶子,我先回家了,有空再跟你聊。”林安澜没工夫跟她磨叽,急忙往二楼跑去。
林家就住在二楼。
等她走后,张霞终于缓过劲儿来。
她想到一个问题,这林安澜怎么突然回城了,难道她真的考上大学了?那自家建华呢,建华能回城吗?
林家,林国超和佟翠以及他们的儿子林鑫正围着餐桌吃早饭,听到敲门声。
佟翠心里纳闷,一大早谁会过来,她起身去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女孩。
佟翠瞳孔一缩,愣了半天才震惊的喊道,“你是……安澜!”
林安澜拖着包袱进门,笑嘻嘻的说,“佟姨,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刚才在楼下张婶子都不认识我。”
她把包袱放到一边,闻到餐桌上传来的香味,便走了过去。
餐桌旁林国超和林鑫傻眼似的看着她。
林安澜主动跟他们打招呼道,“爸,弟弟,三年不见,难不成你们也不认识我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就在昨天,林国超还跟佟翠唠叨,说林安澜怎么还不写信回来,她到底有没有考上陇江大学。
谁知这一大早的,林安澜毫无预兆突然出现,把他们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