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非是远嫁,而是在京城之中,万余兵马,此乃祸端也!”
“此事闻所未闻,陛下当三思啊!”
安兴帝当时就拍了桌子:“既然闻所未闻,你怎么知道是祸端?别跟朕说以前没有,以前还没有六代单传的皇帝呢!以前没有的就不许有,难道朕应该自绝以谢天下吗?这江山是朕的还是你们的?”
皇帝一通胡搅蛮缠,下面跪着的几个被吓得一愣一愣,哭声不禁一顿。
此时左都御史出列道:“陛下圣明!昨日有恶徒到公主府前大闹,颇有辱及公主之言。公主颜面有辱,则陛下颜面无光;君忧则臣辱,君辱则臣死,长此以往,才是祸起之相!今日陛下赐予公主卫兵,是绝昨日之事,陛下圣明!”
安兴帝被他一通彩虹屁,吹得面上微红。他真的不好意思告诉左都御史,这三卫人马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给的。他抬头盯着太尉,见太尉也是略有不安,便更加凶狠地瞪他:你敢说出真相,朕掐死你!
左都御史发话了,几个御史当时面面相觑。
他们不敢再说话,礼部尚书又出来哭了:“陛下,此事不合礼仪,若陛下一意孤行,臣无颜去见先帝!”他是两朝老臣,平时说话动不动就把先帝带出来。
大长公主驸马冷笑:“公主昨天受了委屈,人家亲爹给点卫兵护身,轮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公主是先帝的亲孙女,她爹是先帝的亲儿子,这种事你也乱插嘴,我看你是真的没脸见先帝!”
长公主驸马也冷笑:“你闲事管的这么多,是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是正事吗?”
礼部尚书怒道:“你们赞同此事,莫非也想同样处之,谋取卫兵,篡夺兵权?”
大长公主驸马更加鄙夷:“兵权?三卫人而已,也能叫兵权?你是没见过世面吗?”他早年是征西将军,现在老了才回京城。当年在边关的时候,手里常年有几十万兵马,三卫人在他眼里,不过是能看家护院而已。
长公主驸马狂翻白眼:“我又没不尊敬公主,你这话跟我说得着吗?”
这时候,大公主准驸马的爹,国子监祭酒辛向山,已经跪在地上,站不起来了。旁边一群文官围着他窃窃私语,离得稍远的武官,有不少抻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大长公主驸马和长公主驸马和礼部尚书左右侍郎吵得脸红脖子粗,几乎要动手。还好两个侍郎尚存一线理智,拼命拉着尚书:“大人,他俩都是武官,都当过将军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冲出一人,一拳砸在左侍郎鼻子上,砸得他眼冒金星。
那人是齐兴伯,两国大长公主的儿子,算起来是安兴帝的表舅。齐兴伯一拳砸开礼部左侍郎,撸起袖子就冲礼部尚书去了:“先帝先帝,你个老倌儿也配说先帝!你再说一句屁话,我就砍了你然后自戕,看咱俩谁先见先帝!”
随着驸马们和驸马的孩子们下场,混乱很快结束。
安兴帝假惺惺地安慰了受伤的一众文官,然后假意罚了姑父姐夫表舅表哥们半年的俸禄。然后直接让太尉十天之内聚齐三卫人马,并在京郊安排好驻兵之处,兵符印信直接呈与公主便好。
散朝之后,太尉刚出殿门就开始骂街,朝会上给礼部尚书帮腔的那些人,被他骂了个遍,辛向山自然没能幸免。
“奶奶个熊!”太尉骂得唾沫横飞,方圆五尺之内无人近身,“本来说好的三个月之后聚齐,现在这群孙子一闹,改成了十天,老子到哪儿去搞那么多人!——到时候人不够,老子把你们祖孙三代都逮来当兵!”
*
易申知道朝会上闹出这个结果,也惊呆了。安兴帝居然真的给她一万六千八百兵?这可是京城,虽然这些人绝大多数只能在京城外驻扎,她的公主府最多能留几百,但是……
手里马上要有这么多兵,她忽然蠢蠢欲动,有种想干掉辅郡王和辅郡王世子,永绝后患的冲动。
系统尖叫着冲出来:【宿主!!别忘了你的任务!!!】
易申很纳闷:“我是想干掉辅郡王世子,又不是干掉辛永文,这件事和我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系统只想回到和她绑定之前,掐死那个愚蠢的自己。
易申在一番思考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
她要做个守法的好公民。
系统适时地在她的脑子里,响起呕吐的配音,易申淡定地关掉了音效。
这天午朝结束之后,御马监的提督太监求见易申,告诉她太尉已将一卫兵马聚齐,六百已经在公主府隔壁待命,剩下五千在城外。
易申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出宫。
这次她只是去公主府,便只带了几个太监宫女,加上几个卫兵。昨天很听话的那个章兴也在其中。
易申很欣赏他,临走的时候特意问赵仪卫:“李副卫还活着吗?章兴不错,至少听我的话。”
赵仪卫一板一眼地回答:“李副卫已经降职,章兴现在暂领副卫之职。”
易申拍拍章兴的肩膀,欣慰地说:“有前途。”
章兴激动得耳朵都红了。
在公主府外,易申见到了这几百卫兵,以及领头的几个千户。许是连夜赶路,这些人脸上略显疲惫,但并没有任何不敬之色。
君主|专|制的年代,其实普通人对公主和对皇帝都是一样尊敬的,不会有什么区别,因为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帝,都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