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小孩子,楚一一其实蛮喜欢上工的,因为给她们的任务并不重,大多都是一些打猪草的活计,做事情的同时还可以在山里面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供销社的零食卖的贵得很,家里大多舍不得给孩子买,因此,也只有少数的几个孩子能吃到,剩下的小孩的零食来源,可不就是后面靠着的大山。
山上长猪草的地方最近结了红色的小果子,酸酸甜甜的,楚一一本来还打算今天摘一些回来吃呢。
虽然她家里面有爸爸从前买的粮食,可是那个太贵了,妈妈舍不得天天拿出来吃,只能偶尔才能吃到。所以楚一一也是对那个红色的小果子有执念。
但是妈妈说了,爸爸昨天从家里面搬东西来到三娃叔叔这里累到了,让爸爸再休息一天。
本来最近这些日子也没有特别多的农活,属于农闲时候,偶尔请个假大队长也不会在意的。
“是吗?那爸爸现在起来。帮爸爸请假了那爸爸就在家里面陪着一一。”
楚越压根儿就没有计较楚一一戳他的脸颊的事情,反而还关切的问:“一一今天早上吃早饭了没有?”
楚一一点点头:“嗯,三娃叔叔给一一煮了鸡蛋!”
那鸡蛋嫩嫩的,可好吃了。
洗漱完毕之后,趁着上工的人还没有回来,村边正清净的时候,楚越的脑子里面终于想起来了住在他家柴房里的两个老教授。
他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了一小包桃酥,领着楚一一的手,去了偏房。
为了表示自己的尊重,他还特地提前敲了敲门。
房间里面只有凌教授在,他的腿伤还是很重的,压根儿就没办法动弹。
听到有人敲门,只在里面虚弱的说了一声:“进来吧,没锁门。”
楚越这才带着楚一一进了房间。
只能说凌教授和舒教授不愧是文化人出身,即使再这么困苦的环境中,依旧将东西收拾的整齐利索。
从前柴房里都是稻草看不太出来,现在换了干净空旷的房间,就看出来了。
瞧见楚越进来,凌教授露出了浅笑。
上次楚越送的食物,很明显的打消了这位老人的戒备心。
“凌同志,我今天就是来看看您。昨天雨冲塌了房子,也没想起来问问您怎么样了。腿怎么样,没被伤着吧?”
凌教授摇摇头:“没有没有。那柴房好得很,就是漏雨,我们在角落里面,没有被淋着,你放心吧。”
说着,他就眼泪汪汪的:“哎呀,真是谢谢楚同志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我这么个老头子。”
从前他和舒教授在改造农场的时候,从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也没有人惦记他们俩,他那时候都觉得,自己就算死在了改造农场,也没有人知道。
虽然楚越的善意很小,但是还是让凌教授很感动。
“没什么,毕竟你们都是住在我们家后面的嘛。”
凌教授点点头,看着楚一一:“这是你女儿?”
小姑娘被楚越牵着,文文静静的站在一边,听他们大人说话也没有不耐烦,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儿听着,看起来乖巧极了。
楚越点点头:“嗯,一一,叫凌爷爷。”
楚一一听话的跟着叫了。
凌教授笑眯眯的答应了,想要在口袋里翻点东西给楚一一,却发现他身边什么都没有。
哪曾想到,有朝一日,他这个曾经的宜兰大学的教授,竟然连给小孩的一块糖的拿不出来了。
对此,凌教授叹了口气。
说道:“好孩子。”
紧接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对楚越说:“楚同志,我知道你心眼儿好,也愿意帮衬着我们,但是我还是劝你,尽量的离我们远一点儿,这对你自己才好呢!”
凌教授说的这话绝对是掏心掏肺的,一点儿也不带掺假。他们两个人成分不好,又是改造下来的,如果楚越和他们交好被别人发现了,那很有可能会受到他们的牵连。
就是他和舒教授最亲近的孩子和妻子,都已经和他们划清界限了,凌教授自然不希望楚越也受到牵连。
楚越在记忆里也知道,像舒教授和凌教授这样的人不能十分的亲近,不然的话,容易引火烧身。但是每次想到他们的年龄,以及他们可以和国子监学士相媲美的学问,又实在狠不下心。
楚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凌教授说:“教授,您放心,我偷偷的来,不让人看见,您们也不要跟旁人说,我们在外面就当不认识。你看这样行吗?”
凌教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楚越这个时候才拿出来带过来的桃酥:“这是头些日子买的,拿了一点儿过来,您和舒同志尝尝。”
说着,楚越就要把东西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