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楚越被分出去了,楚捷简直想要翻了天。
但是吧,因为他在家里不干活儿不挣工分不挣钱,也没啥话语权,刚碰到天的小角角,就被楚老太无情的干趴下了。
虽然如此,楚越也没白折腾,听见他妈嘀嘀咕咕说杨彩秋上午的时候还去大队借粮食来着,知道他哥肯定是缺粮食。
大半夜的,偷了家里面平时装米装面的大化肥袋子,从自留地里面“摘”了点儿蔬菜,又从厨房“顺”了点儿东西,全放到大袋子里。
趁着天黑,所有人都各回个屋准备收拾睡觉的时候,溜出了家门,四处寻找楚越家在哪里,不远万里送粮食。
什么是骨肉亲情,这就是骨肉亲情!楚捷差点儿就把自己给感动哭了。
听完楚捷描述自己不容易的“取”粮过程,还有这小子臭屁的表情,楚越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
“你拿这么多过来,你就不怕回去之后被骂?”良久,楚越反问楚捷。
记忆里,那老太太绝对不是个善茬儿。即使楚捷是她疼爱的小儿子,脾气上来了骂也骂,没准儿还会无理取闹闹上个两三天,而楚越,最不擅长的,就是对付这种胡搅蛮缠的老太太。
前世大臣在早朝的时候唇枪舌战,他这个当皇帝的从来都是只有看热闹的份儿,顺便再听一听哪个更有道理,从不参与那些争论,只管一锤定音就是了。
楚捷今天偷了这么多粮食送过来,万一老太太找上门来,他这么一个伤员,杨彩秋一个孕妇,完全不是对手啊。
楚捷摆摆手:“没事,我做事你放心,我很小心的,没人看见。”
说着,帮着杨彩秋把东西全都放到外面的米缸里。
“嫂子你别担心,我这会就是没准备,只能给你这么多,等着过两天我准备好了,我肯定能给你多带点儿!”他边说边干活儿,小心翼翼的护着杨彩秋。
“就这一回你就打住,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别老天天想着这些事儿,粮食的事儿我和大队借了,你小就别管了。”
家里现在本就缺粮食,更何况分家的时候楚老太给的那些本身就少的要命,楚越平时干活儿挣得粮食比这东西要多得多。再加上家里确实是缺衣少食,楚越短暂想了两秒,还是接受了楚捷的善意。
至于老太太,再说吧。
见杨彩秋收拾好了东西,楚捷放下了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冲楚越摆了摆手:“哥,我先走了,回头有空我就来找你唠嗑啊!”
他不能在这儿呆着太久,不然的话楚老太万一找不着他,全村吆喝起来,要出事情的。
但是出去的时候,一不小心,自己又被门框绊了一下,外面又传来了和他来时候一般无二的呼痛声。
楚捷走之后,杨彩秋又拿起了衣服,趁着煤油灯还有一点儿光亮,继续缝补。
手头的衣服是楚越的,已经是补丁摞补丁了。都已经看不出来衣裳本来的样子。
因为倒春寒,晚上屋子变得格外的冷一些,楚一一窝在楚越的怀里吸溜鼻子,饶是在棉被里的楚越,也感觉到有点儿冷。
终于缝好了,杨彩秋长呼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些衣裳还能穿上几年,咱们家分家的时候棉袄都在那边儿呢,也不知道今年的冬天该怎么办。”
杨彩秋不由得担心起来。虽说冬天离得还很远,但是这衣服却要从现在就开始发愁了。她对家里有什么东西都是格外清楚的,现在还是倒春寒,家里的棉被衣服就不足以御寒,让她不得不担心起冬天来了。
“别担心,咱们家现在有几件棉衣?要不全拿出来穿上,也别准备换洗的了。”楚越问道。
“就你身上披的那一件,剩下的就是四五件单衣,还是咱们家所有人的加起来的。”
“棉被呢?”
冬天御寒,无非就是棉衣棉被,至于取暖的炭火,楚越根本没抱希望这里会有。
“两床被子,就是你身上盖着的那个。剩下的都在老宅那边儿,可是你也知道,那儿的东西跟咱们没关系。”
棉絮都飞出来了,里面的面环又干又硬,都快变成黑色的了。
楚越对自己的生活状态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不仅缺衣少食,还有可能在冬天被冻死,他现在有的,也就是一个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吃不过一个月的粮食,以及一个便宜媳妇,和一个便宜闺女。
如果要是不想办法解决这种困境,那他可能会是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皇帝了。顺带带着全家一起饿死。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他都已经被楚源给埋了,皇陵都封了。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让自己,哦不,怎么让自己一家子,活下去。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真的算得上一个世纪难题。
想着想着,楚越又瑟缩了起来。倒春寒好冷,而且,他好饿。
又冷又饿的时候,睡觉是最管用的。
杨彩秋吹灭了煤油灯,抱着楚一一缩在了棉被里。
小孩子火力旺盛,就像是一个小火炉一样,抱着暖暖和和的。劳累了一天的母女俩刚沾枕头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