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力不济的情况下,想要炼制出地阶丹药,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升材料的品质。谁知道下午的时候,也不知道八大宗门怎么回事,竟然流水一般地,将灵草灵石送了进来,舒甜甜简直是缺什么有什么,还有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天材地宝。
舒甜甜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凑过去屁颠屁颠找老祖,虚渊老祖特别大方,漫不经心地表示,他对这些身外之物毫无兴趣,让她随便取用。
大造化丹,最大的问题就是等级太高,就算是改良了丹方,也必须小心翼翼把握好度,一不小心就会出点差错,但是如果有足够的实验材料,舒甜甜就可以多试几次,将误差降低到最小。
这天下午,舒甜甜在院子里,炸飞了五炉丹。
药神鼎的巨大优越性就体现出来了,主要就是抗造、非常抗造,屋子都快被舒甜甜炸飞了,这锅还是纹丝不动。
等到舒甜甜从坍塌的房子里被虚渊老祖挖出来的时候,炼丹狂魔顶着一脑袋的灰,但是眼睛亮得吓人。
就像是每一个科研狂魔一样,成功后,就容易充满了分享的喜悦,恨不得随便抓一个路人就把自己天才的构思巴拉巴拉地一股脑灌进去,也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总之你就得赞成她的思路,要是这个时候说听不懂,陷入某种狂热状态的大佬,就会抓住你的肩膀大力摇晃,强行对你进行醍醐灌顶。
虚渊老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他长得特别俊,还是龙神。
只要他皱皱眉,就像是在思考什么深奥的真谛;只要他冷笑一声,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祸害全世界的法子;只要他若有所思地嗯一声,有神的言灵加持,你就会觉得热泪盈眶,觉得自己得到了莫大的肯定。
哪怕在他的脑子里,你的话就是:@#¥&%*
老实的龙骨剑挖了一天的土,回来又被魔音灌脑,它只觉得一个字都没听懂,可是看看主人,看看整个人在发光的小医修,它愣是没敢吭声插嘴,生怕说了什么行外话,就暴露出来自己脑子不好使的事实。
一直到它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主人的视线一直在小医修的唇上?
*
事到如今,拍卖会的意义已经从一场单纯的交易,变成了无比复杂的正邪两道的交锋与碰撞。本来参加拍卖会的小喽啰们全部退场,自然有更加重量级的人物取代了他们的号码牌。
这一切都是为了避免提前爆发冲突。于是人人都被下了死命令,千万不能激怒虚渊老祖。
等到虚渊老祖出场的时候,整个拍卖会安静得落针可闻,各个正襟危坐。
要不是舒甜甜知道这是拍卖会,可能会误认为这是谁的葬礼。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打扮,黑衣黑幕篱,这么一看就更加像是来参加葬礼了。
这俩黑衣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像极了大魔头和他的小喽啰,要不是知道舒同志是心向着正道的,这两人看起来真的和谐极了。
拍卖行本来就讲究竞价时的此起彼伏,你来我往,各家砸钱的大场面,但是今天的拍卖行,因为虚渊老祖就在上头,十分规规矩矩。
要舒甜甜说,就像是那什么,台上的司仪发表了一番死者的赞词,下面的宾客沉痛哀悼,就连天机宗砸祸卖铁这样激动任性的戏码,都愣是让人激动不起来。
舒甜甜觉得自己萎了,她今天炸了几炉等级极高的丹药,非常耗费心力,还是强撑着来看戏的,在如此枯燥的场合下,她成功地……睡着了。
万众瞩目当中,就看见了矮个子的那个黑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走神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实在是顶不住了,脑壳一歪,就倒在了看不清表情的姬无恕肩膀上了。
全场寂静,有人暗地里倒吸一口冷气,今天早上虚渊老祖还宣告众人,要杀探子玩儿呢,人人都知道这条孽龙喜怒无常,虽然看起来上次,但要是他凶残的本性被激怒呢,万一……
天机宗的席位上,有细微的骚动。
然后,他们就看着长发的青年只是微微侧头,似乎十分不耐烦的样子,然后……然后就没动静了。
嗯嗯?
她没被踹飞,也没被护体灵气震碎,不是,这条孽龙生性如何暴躁……
姬无恕抬起了幕篱,露出了半张臭得吓人的脸,抬眸的瞬间,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凶戾,瞬间让往这边看的人脖子一僵,齐齐咔咔扭头转回去了。
只是,道墟子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看来天阴之体确实有些不同,看来解除姬无恕那道神魂之事……
他浑然忘记昨天的愧疚,似乎想要和身边的上界来使说什么,却被赤霄冷冷地看了一眼,到底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一直到迷迷糊糊中听见了凌若水的拍品,睡梦中的舒甜甜终于醒了——也许不是醒了,而是出于医修的某种条件反射,她的大脑的某个位置被丹方熟悉的名字给唤醒了,但是还没完全醒。
她梦游一样地维持着睡人肩膀上的姿势,开始神游。
凌若水拍出去丹方的名字,太熟悉了,正是因为太熟悉,舒甜甜的大脑给出了条件反射。
等到她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觉得熟悉之后,她一骨碌坐了起来,眼神发直地看向了拍卖台上。
虚渊老祖看似在看拍卖会,实际上,神魂始终在小医修身上打转,见她这般,视线也顺着她看向了那正在被人介绍的几个丹方。
龙骨剑也探出了头,饱含着对专业人士的敬畏,小心地试探道:“那个丹方是不是有问题?”
舒甜甜沉默了,她喃喃道,
“如果你有一本记载了很多想法的笔记,但是是个半成品,里面装满了你的设想,可是设想和现实差距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