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生出丝丝愧疚,还有些别的情绪。
它别过脸去,“你还是不愿意?”
葛萝莫名地从它嘴里听出些许委屈,“倒也不是。你说得对, 嫁给他,我一点都不吃亏,过的还是单身的日子。他虽是植物人,却不需要我照顾,反倒是王府里不论做什么都还要顾及有一个我。所以……”
她停在园子门外,默了片刻,转身走向琅琊王的房间,“我之前并不想琅琊王醒来,因为不知道他醒来之后,我要怎么和他相处。”
小花狸竖起尾巴,声音发沉,“你……不想他醒来?!”
“那是之前。”葛萝推开门,看着躺在床上生命气息薄弱的人,想起那一日他突然出现在喜堂。
她没见过他醒时的模样,揭开盖头时,他又昏迷了过去,但她知道,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为此,她愿意用一些法子帮助他苏醒,但也局限于用寻常的法子。
大寒之后,她想法有些不一样了。
这几天,她天天去看白昭,因为她还未想好。刚才在门外听到他们还在为白昭的苏醒费神,便觉得自己狭隘了,“他是气运耗尽,我想,我能帮他的。”
琅琊王对她很好,对将士很好,对齐国很重要。她不能明明想到了帮他的法子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小花狸语气更臭了,“你要帮他?”
明明就是为了要从她身上借气运才把她拐过来的,可真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时,心里还是有丝丝的不是滋味。
葛萝将小花狸立起的毛抚平,放到桌上,“你在这里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小花狸有些不安,长长的尾巴卷住她的手臂,四只爪子抱住她的手,“不必。”
只要她住在这个院子里,他就能好起来,不过时间长短罢了。
不过,葛萝决定了的事情不是一只才开灵智的小花狸能决定的。
一缕水柱凭空而起,缠住小花狸。
葛萝抚了抚它的头,“乖。这是我欠他的。”
小花狸想说不对,可看到葛萝接下来的动作,瞪圆双眼,喉咙里如同被卡着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葛萝的唇轻轻贴着琅琊王的眉心,强大的气运倏然注入。
她想得很好。
就算琅琊王是妖,也不是那种有大气运的妖,最多用掉她百分之八十的气运,应该能将人唤醒,至于之后的事,等琅琊醒来之后,她再与他谈。
现在,她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琅琊王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贪婪地吸纳着她的气运,似乎转瞬就能将她吸干,而她想uu要脱身不得,匆忙间运转锦鲤族的功法,依旧没能止住鱼尾现形……
桌上的小花狸慢慢长大,毛上棕色褪去,黑白分明,一双金瞳凶光里带着急色。
它大吼一声,拍碎缠着它的水柱,跃入琅琊王的身体里。
帐幔猎猎生响,虎啸声划破长空。
崖狼刚刚离府见些异变,匆忙折返。
琅琊王一掌拍开葛萝,反手又将她捞入怀中。他看着软绵绵的,连额上都布上了鱼鳞的女子,凌厉的双眸里写满复杂。
他将唇贴至她的额间,片刻,幽幽一叹,“你叫吾如何还得清?”
崖狼冲进院中,看到自家高大的主子从屋里行出,大喜。随即见到他怀里的生气微弱鳞片无光的半妖,面色一变,“主子……”
“王妃醒来前,不许任何人靠近。”他稳当当地走进园子,将葛萝放入池中。
崖狼追进来,“王妃她……”
琅琊王挥手在园子和院子上各布了一层结界,将葛萝的气息锁住。灵力能进不能出。
崖狼不问了,肃然起敬。
白昭离去,池水边还有他趴过的痕迹。
琅琊王目光微沉,“把那只蠢鸟叫回来守着。”
平时与他争宠争气运争得欢畅,真到了这个时候,蠢鸟却不在,活该守了她十八年才刚刚化形。
昂呜此时先白昭一步回到了雁荡山。
它是雁荡山上精怪们的头头,即便白昭先它一步化形成妖,它也没觉得自己可以卸掉责任了,得知雁荡山有事,话没听完就飞回山里部署。
刚刚完成,就感觉到了一股上它心悸的威压。
立在梧桐木上的爪子微微发颤,抓得木屑簌簌落下。
它转眼瞧向四周,扑腾的鸟儿都落地,现出不安的神色,倒是在地上跑的没有太多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