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皇后大惊,“传太医!”
平昭公主正要说话,看到葛萝似笑非笑的神色, 迟疑片刻,道:“我今日虽然只吃了琅琊王妃做的吃食,但一定不是这吃食的缘故。”
她脸色苍白, 犹豫的时间落在旁人眼中也只是因为太过难受了,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很是微妙。
一定不是这吃食的缘故,分明是在说就是这吃食的缘故。
葛萝不怕她出招,就怕她不出。听到这话, 心里安定了一半, “食材分人,有些人吃了一些食材会不舒服。陛下与公主是兄妹,看来陛下也不吃为宜。崖狼,拿回来归你了。”
崖狼眼睛一亮,笑了,“平昭公主,送上门的口福都不要, 我就不客气了。”
齐帝闻言已经意识到不对,伸手去抢,但敌不过崖狼的速度,见崖狼似害怕有人和他抢似的把盘子一扫而光,齐帝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吐出来,几十年的帝王教养和理智劝住了他。
平昭公主显然没想到葛萝这么不按章出招,干净利落,半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愣住了,“崖狼侍卫……”
她刚才吃食物时往里面下了东西,便是做好了皇帝找太医来检查的意思,但崖狼一点不适的样子都没有,反倒让她下不来台了……
齐帝捂着滴血的心口,“琅琊王妃只做了这一份?”
葛萝摇头,在齐帝正高兴地准备接着开口时道:“崖狼真是,三份,为陛下、娘娘和我家金岁准备的,我方才只叫他吃掉平昭公主动了的那一份,他怎么把三份都吃掉了?”
不就是装绿茶白莲吗?她不喜欢罢了,其实也会的。
平昭公主既然要对付她,肯定会抓住一切机会,她一一应对便好。若是直接去问她白昭和昂呜的事情,恐怕只会打草惊蛇。
她话音落下,崖狼就觉得齐帝和小花狸都恨不得吞了他。
他头皮紧了紧,道:“属下不知还有猫主子的一份,只想着皇族人吃不得,不能浪费了宝贝。”
平昭公主揪着腹间衣料,勉强笑道:“我吃着似是山间野菜。”
区区野菜,怎么能称之为宝贝?还是沾了毒的山间野菜。
“好了。”齐帝心里在滴血,面上憋得风轻云淡,“平昭,不可再有下次。”
平昭公主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皇兄……”
“琅琊王妃的东西不可能有问题,你既然无福消受,就不要强撑。来人。”齐帝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送公主回去,让太医好好诊治,这些日子都不要出来了。”
葛萝一听,不对啊,这要是把她软禁起来了,周围是清静了,可同时也不能逼她使出后招,打探不到昂呜和白昭的事情呀。
“陛下,公主纵是有些不适,吃了我做的吃食,也当好得差不多了。天气不错,闷在帐里反而容易把人给憋坏了。”
齐帝想想也是,真要让平昭待在帐里胡思乱想,止不定会惹出什么祸事。
到底是先帝遗腹子,又是自己疼爱了几十年的妹妹,不好对她逼得太紧。
只是听葛萝的意思,那份食物应该有祛病减灾的作用,没能进他的肚子,让他心里很不痛快,“既然琅琊王妃都这么说,一会儿让太医瞧瞧,确定无事再出来。”
平昭公主瞪一眼葛萝,不情不愿地离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葛萝这种啥也不会啥也不能啥也不是的人,是怎么得到这么多人另眼相待的,就连那食物,她觉得粗鄙得很,却被他们当成至宝。
当然,有了司南国一行的教训,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大吵大闹,弄得自己里里外外都不占理了。
小花狸闷闷不乐地咬葛萝的手指,觉得她今天很不对劲。
葛萝抚了抚它的头,垂着眸失神地想着昂呜和白昭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食毕,齐帝敲响了狩猎的第一声鼓,崖狼射出第一支箭,葛萝才回过神来,走向正期期艾艾地看向自己的葛辰。
她没什么好对他说的,踮起脚抚了抚葛辰的头,“去吧,平安归来,你是最棒的!”
小花狸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口,差点吐出来。
她就这么不把自己的气运当回事?说送就送了?! 要是给它,该多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他压了回去。还是宁愿她分点给别人,也别给他了。
她还太小了。他于她而言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只要能一直待在她身边,就够了。
瞧见齐帝在一旁对自己挤眉弄眼,小花狸傲然踱过去,不耐地甩着尾巴。
这个皇帝,是它见过的最依赖他的皇帝了,不知它走了后,他能不能撑起它给他打下的这片江山。
齐帝趴到桌上与小花狸对视,藏在袖中的手搓了搓,“咱们商量一下,让你的王妃再做一份吃的?”
小花狸翻个白眼,转身欲走。
齐帝又道:“朕待你们都不薄,这般偏袒,叫人心里多有怨怼,若你们能在明面上回馈一二,朕也好对臣民们有个交待。”
小花狸意味深长地扫他一眼,扫得他心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