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盈去上香之前猜到唐月茹要搞事,但她肯定不知道江信之出事的具体地点,肯定还要靠季盈,所以肯定会先对季盈动手,等季盈找到江信之后她再动手,所以在马车上肯定还不会要她命。季盈也没敢告知于达全部事情,只微微透露了一些,于府有人手,于达要是有一丁点的好奇心肯定会派人去看看的。而她也正好脱了手,把这事都推在于达身上。
没想到这孩子真还就一点都不好奇,在她明确告知过后也无动于衷,真是厉害了。原书中江信之出事后不到一天就传得满城风雨,算算时间,江信之现在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难道真的让他死掉?可是她没理由插手啊,而且她要现在让人去救,也说不清楚啊。
季盈坐在于达后面思索着。
最后心一横,算了,江信之是这本书的男主,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她不管了!
于达感觉到身后的季盈坐卧不安,嗖的下马,差点把季盈也给拌下来,季盈怒了,“你好好的又想做什么?”
于达冷冷地,“下来。”
季盈被他拽下马来,一肚子火气。要不是她不认识别人,真不想找这个熊孩子帮忙。在原书中他没有出现过,是局外人,而且于家又有实力,季盈想着一个孩子骗也就骗了。偏偏这个熊孩子喜怒不定,挺难搞得,季盈打定主意,从此以后不再找他帮忙了,真是气死人。
于达乌黑琉璃的眼珠盯着她,“我去救人。”
转性了?
最后她让人把季盈连同那两匹马送到了岔道口,自己带人去找江信之去了。季盈等在那里,等到了上凌云峰的唐业成。
第18章
唐业成见到妹妹如此狼狈,大惊失色。
季盈焦急地喊着他去找母亲,带着哭腔,“大哥,快点去救姐姐和母亲,她们落马了,快!”她不顾伤势,跟着唐业成,一边说当时的情况,一边表达自己对母亲的担忧。就连唐业成让她别跟着先去治疗伤口也不顾,一个劲地述说着自己对母亲和姐姐们安危的关心,活脱脱的感天动地大孝女。
唐业成沿着季盈给的路线,找到了唐月茹她们。唐夫人被唐月茹护着,但马车力道大,跳下去的时候手臂骨折了,唐月茹本身又是个千金小姐,那么大的冲力她虽然想护着唐夫人,但最后落地的时候反而压在了唐夫人身上,加重了唐夫人的伤势。
唐月茹哭着,心底却想着她安排的人应该很快随着季盈找到了那江信之,她还要找机会赶过去救人刷好感。这唐府的人怎么还没有到,按照她的推论,她们一摔下来唐业成就应该在路上碰到她们。
之前本来是设定让季盈的马车摔倒,她们毫发无伤的,但谁知道奸诈的季盈会换马车,她不得不也亲子犯险上了唐夫人的马车,最后关头护着唐夫人,自己虽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但是这次非但没有救得了唐夫人,反而给她添了伤,回去后怎么交差。
江世子那边情况如何了?唐欣茹还在她耳边哭哭啼啼的,唐夫人面色苍白,昏迷着,这一切真让人头大。
所以她看到唐业成赶过来的时候,眼睛嗖的亮起来,“大哥,大哥。”但又看到她身后的季盈,瞳孔一缩,心陡然下沉了。
季盈怎么出现了?她嗖的站起来,冲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季盈压根不理她,一把推开她,跑到唐夫人身边,饱含深情的呼唤:“母亲。”
倒是唐欣茹见到了这一幕,觉得不同寻常,又仔细看唐月茹神色,发现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恶狠狠地盯着季盈,仿佛她坏了大事一样。唐欣茹不哭了,摸着自己的手,多问了一句:“盈儿,你没事吧,那马车呢?”
季盈哭着摇头,“我也不知道,那马车跑啊跑啊,后来突然就停了,我就下来想去找你们,然后就碰到了哥哥。你们还好吗?”
唐业成带着人马把她们都送上了马车,快马加鞭的回到了唐府,大夫很快就过来一一给她们检查。唐月茹盯着季盈问:“你说马车突然就停下了?那马车痕迹在哪,是不是该找人把那车夫也给找回来。”
季盈眼圈红红的,“母亲都这样了,姐姐你为什么还老纠结那马车。我哪知道,我都吓死了,马车一停下我就飞快跑了,我满脑子都是母亲,哪顾得上别的。”
唐月茹气结,“你……你下了马车后没有碰到什么人吗?”
“什么人?”季盈反问。
“你心里知道。”
“呜呜呜……姐姐这话好没道理,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姐姐不关心我,反而追着我问一些有的没的,这是何故?”
“刘翠花!”唐月茹提高了声音,“季盈,你装什么!”
唐欣茹道:“吵什么,大夫还没说话。”唐夫人还在诊治,“三妹,你最好闭嘴,别吵到大夫,大哥,你通知父亲了吗?”
唐月茹要气死了,季盈低着头一抽一抽的。她当然知道唐月茹想问什么,不就是想问江信之的下落呗。她就不说,哎!就是让你得不偿失。等着吧,唐夫人醒来可不会感谢你的见义勇为,反而会追查马车狂奔原因。
还想搭上她勾搭江信之,做梦!
唐业成忙里忙外的,姨娘们都在外面等候着。唐进很快回府,听完唐业成报告后,又询问了张嬷嬷,然后又问了季盈。
季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于达出现的事实。
唐进面色沉如水,神色严肃,“查。来人,让赵大带着人里里外外都给彻查一遍,马房那边、凌云峰、佛辉寺庙也给我查!”
这里面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他都要弄得请清楚。他看了几个儿女一眼,首先表扬了唐月茹“你细心护着你母亲,很好。大郎你临危不惧安排得当不错。盈儿,你受累了,还有欣茹,你们都是好孩子,回去休息,这由父亲照看。”
唐业成很惭愧,他要是别离开就行,也许母亲就不会受到这一遭了。他泱泱地退下去,却见季盈偷偷摸摸地对她招手。
“大哥,我怀疑有人故意要害母亲,你看——”她拿出一根银针,这是我在那匹死马上发现的。
“你怎么不告诉父亲?”
季盈苦笑着:“我害怕父亲觉得我胡说,我也没别的证据,只是捡到了这根银针,哥哥,你也派人去那出事地点,那两匹死马还在那。”
唐业成匆匆离去。
季盈回到自己院内,躺在了床上,想着:也不知道于达去救人了,江信之回没回到家?于达应该不会把他和自己的交易说出去吧。这个孩子心眼挺深的,应该没那么傻。虽然她这一出做的漏洞百出,但马车又不是她故意弄得,她是受害者,只要于达不出现在这里面,谁也找不出她任何漏洞。
呵,唐月茹派的两个人被于达给抓住,交给官府了,等着查出一星半点,看她如何解释,暴露真相吧。
季盈舒舒服服的睡着了。另一边唐月茹却寝食难安,等待着抱琴的到来,她的奶娘见她这样神思不属的模样,心底诧异。唐月茹却说自己吓坏了,等到了晚上抱琴得了消息过来,“奴婢没有找到那人,偷偷托人去了一次城外,也丝毫没有动静。另外,奴婢还去了侯府一趟,侯府一切正常。”
唐月茹悄悄放下了心。
只要没有找到她安排的人,就算出了差错,也插不到到不了她身上。可是江世子,江世子该怎么办?她心急如焚,捏着手绢,“去,让门房的吴大娘再去外面探探消息,看看有没有定国候世子的消息。”
“二院落了锁。”
唐月茹咬牙,又拿出首饰盒的一件首饰,“去,给她,务必让她在明天一早给我消息。”
抱琴去了。
唐月茹一夜未眠,瞪着眼睛到天亮。
她在想是哪里出了岔子,明明她梦中一切都很真实。季盈坠落马车受伤救了那江信之,但江信之昏迷之中根本不知道是谁救了他,就把恩情算在了唐府头上。她明明是派了人跟着季盈,准备在季盈找到江信之昏迷地方把季盈打婚扔到无人烟处,这样等季盈找回来不死也半残。她在去悉心照顾江信之,夺得他好感,再送他回侯府。
这一切都很完美,坠马前一切都安排妥当,但是季盈为什么能够毫发无损的回来?那江信之又在何处,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传出他受伤的消息来,侯府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做的手脚能瞒住唐进吗?她安排的人手为什么没来回复?
唐月茹预感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她害怕极了,“抱琴,抱琴!”
抱琴似乎也一夜未睡,进来了:“小姐。定国候府找了很多大夫进府。其他没看出什么,要不要奴婢再去打听打听。”
唐月茹听到这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又惊又喜。喜的是江信之没事,那大夫肯定是入府给江信之看伤的。悲伤的是她错失了取信江信之成为他救命恩人的机缘。
季盈!问题一定出在季盈这里!
唐月茹着急了,带着丫鬟去了季盈这里,谁知道季盈去了正院,说是照顾母亲。唐月茹站在门口怔住了。她明白过来,自己这次是输了。
要赶快善后!
唐月茹吩咐抱琴和自己的大丫鬟:“你们快出府,帮我问问那人找到没有?”她安排的两个跟踪季盈的人现在仍旧没有给她回复。这可是不妙的信号,“还有,去打听打听那赵大找到了什么线索?”
父亲让赵大去查这件事,她仔细回想自己的漏洞,当时季盈上了唐夫人的马车,她心急之下有没有出错,想起了那两根银针,但转念一想,也许在奔跑中已经掉了。而且那小小的银针并不是马发狂的重要原因。她制作的香料才是,可是这香料不会有人发现的。
她终于放下心来,也去了正院。唐夫人已经醒了过来,唐月茹赶紧去尽孝,“母亲,你受累了,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唐夫人很虚弱,“这和你没关系。”
季盈幽幽道:“是的,要不是三姐及时拉着母亲跳车,母亲和我在马车里肯定也会受伤的。就是三姐不小心了点,压到了母亲的胳膊,不过三姐也不是故意的,母亲你千万不要生气。”
唐月茹:……
这阴阳怪气的话让唐月茹面皮红起来,唐夫人却不以为意,反而笑出声,“就你狭促。”
“母亲,原是我心急,才不顾一切扯了你。”
“对,对,我那时就见姐姐英勇的很,母亲本来坐的好好的,姐姐反手一个将母亲拉下车还将母亲做了垫背,说来也奇怪,姐姐倒是没事,母亲倒是受了伤,那大夫说母亲这伤口要养一百天。大概是佛祖可怜母亲的爱护女儿心思,替你挡了灾。不然怎么你一上车,马车就失控了呢。”
唐月茹见唐夫人脸上有意动之色,要反驳,季盈却猛烈咳嗽几声,张嬷嬷把药端过来,唐月茹要接过去,季盈比她手快,喂了唐夫人喝完药后。
季盈撒娇,“母亲,你别说真的,我在马车上都快被吓死了,都吐了,然后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然后我就下了马车,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在马车上撞了脑袋,你看这都是红的呢。”
“这是佛祖保佑你。”唐夫人道:“那主持也说过你是个有福的。”
唐月茹看她们母女俩有说有笑的,心底一冷,声音不自觉紧绷起来,唐夫人虽然对她面色依旧,但心底估计是有芥蒂了。
季盈瞥她一眼,又说着甜蜜的话哄唐夫人,唐夫人睡下,她才起身回自己院子。唐月茹跟在她后面,想追问她情况,但被赶过来的唐欣茹拉住了。
唐欣茹没有受伤,睡了一觉后越想觉得越不对劲。这两个妹妹肯定有事在瞒着她,昨日情况紧急,她遗漏了很多可疑之处,但是细细思来,季盈昨日的话反而处处有深意,且今早她就见大哥急匆匆出门去。有什么比看望母亲更重要,大哥却是往外跑,身后还跟着赵大。难道是有了什么线索?
唐欣茹要试探唐月茹,拉着她回到了唐月茹的院子,旁敲侧击地说昨天的事情,观察唐月茹的神色,发现的确是不自然,特别是在她说大哥似乎得到什么线索后,明显紧张起来,她院内的那个大丫鬟一直在外晃荡。唐月茹说自己头疼,受伤体乏累要休息,委婉地赶走了唐欣茹。
唐欣茹又去了季盈的院子。
季盈见她来了,而且话里话外据实怀疑,有心添把火——便偷偷告诉她银针的事情,而且还意有所指地说了句:“你还记得我们要走的前一天,那主持还说可能会下雨,三姐当时还说下雨好,可以赏雨。还有那王夫人的马车虽然坏了,但她和赵夫人一起走,并不需要大哥护送。母亲也是听了三姐的建议才派出大哥的。如果大哥还在,也许我们都不会受伤了。”
这个细节季盈一所,唐欣茹就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唐月茹的表现是有点奇怪,带着点兴奋,而且消失了大半天,找不到她的人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仿佛就在她回来不久,王夫人的马夫回报说马车坏了。
她这样做难道是为了除去季盈?唐欣茹仔细打量着这个妹妹。
季盈似乎还一无所察的模样,嘴里嘟囔着,“三姐运气好,母亲给她做了垫背,都没受伤,你看,我的手,可有十几天不能拿笔了,也不知道夫子见了能不能免我几天作业。”
“我们府里养的马难道去了一次佛辉寺,就中了邪。哦,不!”她捂住自己的嘴,“佛祖保佑,我是无心的,佛祖勿怪。”
这话一出,唐欣茹眼睛一亮。
“盈儿,你好好休息,姐姐有事,下次再来看你。”
第19章
唐欣茹离去的背影带着兴奋的意味。
好啦。
季盈又躺在了床上,该说的都说了,该暗示的也都暗示了。她就在这等着真相到来吧。那两个被于达抓住的人应该也被放出来了,希望他们赶快来找唐月茹报信啊。
唐夫人在床上躺了两天,仍旧不能下地,季盈每日都去陪她,一方面是为了争宠,一方面是来打探消息的。唐月茹还是那副模样,高洁典雅的,唐进每日来陪唐夫人坐一会儿。季盈观察他神色也看不出什么来。
事情都发生三天了,难道还没查出来?季盈从一开始的信誓旦旦信心满满到如今的忐忑,感觉自己等的花儿都谢了。而唐月茹则收到了那两个人的回复,说有人把他们抓起来了,关了一夜后又放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关了他们。
唐月茹给了他们钱,让他们赶紧离开京城。这两人离开后,唐月茹也心虚害怕,但是过了一两天,府里毫无动静。她旁敲侧击问过唐夫人,唐夫人说老爷还在查。唐进那里对她一如既往。唐月茹就觉得这事已经瞒过去了。
至于唐业成查,那个草包什么也不会查出来。那两个人被她打发走了,这件事就会到此结束,成为一桩意外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