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外门弟子见云璃是个好相处的,便多嘴聊了一句:“上次我来飘渺峰时山上还都是绿树,这次还没到季节,居然枫叶就红了。”
云璃微微一愣,原来这枫叶不是一直都用法术保持着红色的,不过她喜欢红色,还是觉得红叶更好看。
第二天一早,云璃和昨天新来的弟子一样,赶往笃学堂去上早课,教的是修真界历史和天清宗宗规,这是新弟子的必修课。
虽然台上的师长讲得无趣又枯燥,但云璃还是认真地听完了。
今天讲的是修真界历史,要说最重要的一段,大概得从两千年前的人族和妖族大战说起。
两千年前,一直占据于大陆西洲的妖族因为想要强占资源与人类修士开战,当时除了天清宗和云家中立没有参战,其他几个规模较大的宗族基本都参与其中,最后人族获胜,妖修伤亡惨重,退居西洲千年休养生息,未再有过什么大动静,只是人族和妖族的对立仇视也彻底形成。
期间魔修壮大,其中以魔尊衡烈最为强势凶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是嚣张不到几百年,魔头夜戈横空出世,杀死了衡烈,统一魔修,更是将各大宗族灭了个七七八八,直到五百年前才被玄清子和东方家老祖两位大能封印在天清宗后山下,修真界才安宁了一段日子。
而彼时的云家老祖先一步陨落,才没有参与封印,云家为此弱势于一宗一族,低调了好一阵。
只是这次封印之战并不轻松,玄清子自此传位江明决,自己销声匿迹不知去向,东方家老祖也伤重陨落,东方一族失去了最有可能飞升的老祖。
安宁的日子没有坚持太久,夜戈被封印之后,他曾经统一的魔修再次四分五裂,其中势力较为庞大的一支就是如今的血魔宗,也就是毁了君慕言的小村庄和林敏儿宗门的罪魁祸首。
听到血魔宗三个字,云璃看到君慕言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恨意,她又下意识去看薛艳,对方的神情倒是淡定,连普通新弟子对魔修的疾恶如仇都不曾有。
薛艳注意到云璃的目光,朝她娇媚一笑,只是低下头时,眼里闪过一道沉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课后,林敏儿终于找到机会,藏不住内心的嫉妒讽刺云璃道:“一个不能修炼的人还能成为亲传弟子,果然有后门就是了不起。”
此话一出,周围还没走的其他新弟子虽碍于云家不敢明面表示不满,可心中都是憋着气的。
这不就是妥妥在告诉他们努力无用吗,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只要有个好家族就可以拜长老为师,获得最好的资源,可他们这些有资质的人却只能累死累活赚贡献点,才有机会获取资源。
云璃还未说什么,君慕言已经出面斥责了林敏儿:“不许胡说,云师妹攀上了可以进内门的阶梯是所有人亲眼所见,而且宗主告诉云师妹只能进内门时,云师妹也毫无怨言,是温师叔主动愿意收云师妹为徒,你们觉得温师叔会是同意走后门的那种人吗?”
温霁月作为现如今的正道魁首,其君子之名早已深入人心,否则也不会获得“君子剑”的雅号,其当年连胜五届宗门大比的记录仍未有人能破,要不是他后来的修为超过了大比的限制,说不定这个数字还会更大,还有血魔宗曾想攻上扶玉山,结果被温霁月一剑破灭了幻想的事迹至今让正道弟子们津津乐道,是他们都想成为剑修的动力。
所以君慕言将温霁月这个堪称剑修偶像的人搬出来,自然没人再敢有什么异议。
林敏儿被心上人反驳,还见君慕言如此维护云璃,一颗心都伤得稀碎,可没等眼泪涌出,又被另一道冰冷的声音逼了回去。
“除亲传弟子,所有剑术课迟到者,全部负重上下山十个来回。”百里行的声音宛若恶魔在所有人背后响起,吓得众人脸色一白,当即也顾不上其他,脚下立马像装了风火轮似的往上课地点跑去。
虽然他们才来一天晚上,可有经验的师兄师姐们告诉的第一句话都是——永远不要惹大师兄,大师兄的话都是说到做到。
林敏儿害怕真的要负重爬山,也不敢哭再耽误时间,赶紧跟着其他人一起跑走了。
“多谢两位师兄。”云璃俏生生地道谢。
百里行“嗯”了一声,他这次有了准备,虽还能感觉到君慕言身上令他不喜的气息,可不至于突然失控了,随即在云璃身上扫过一眼便再次离去,
果然如小说中那般冷酷寡言,云璃心想。
“她刚刚的话是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君慕言替林敏儿向云璃道歉。
“没关系。”云璃没有把林敏儿的话放在心上,她向来是不愿轻易讨厌一个女孩,女孩子在她看来只要不犯原则上的错误都是可爱的。
而林敏儿在忍了一个剑术课后,下课后身体上的疲惫和之前心里的委屈终于全部爆发,一个人跑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
“呜呜……如果爹爹还在,宗门还在……谁要到这来……”
“总是站在别的女人那边……讨厌死他了!”
哭得正伤心时,林敏儿忽然用余光瞥见有衣摆闪过,她蓦地抬头,看到了居高临下的薛艳。
不想被看轻的少女“唰”的一下从蹲着改为站着,擦了一把眼泪,恼怒地瞪着对方:“你是来嘲笑我的?”
薛艳一改平日里在君慕言面前的柔弱,双手抄在怀里:“躲在这里哭可不像你平时怼我的模样,难道大小姐还欺软怕硬,对我就可以恶语相向,对云家女就怕了?”
“谁怕她了!”林敏儿不甘示弱。
“不怕她你就出手教训她啊,”薛艳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蛊惑的意味,妩媚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鬼魅的红光,“她一个炼气初期的废物而已,以你的修为还对付不了她吗?”
“可……”迟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直视着薛艳的林敏儿双眼渐渐变得有些迷茫。
等她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怎么一个人傻站在这里半天,刚刚好像是她太委屈就跑过来哭了一场,怎么哭完了也没回去还在这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