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夏?”月泫歌朝着刚刚她拉着的那个人问道,见他摇了摇头,还露出了满脸失落的表情,不觉翻了个白眼。
“我!我是夏!”他身侧的人,一脸兴奋的嚷着,想着月泫歌不让他们吵嚷,急忙又小声补了一句,“我是夏~”
行吧,这不重要。
“我们并不想暴露身份,还是......你们想借此威胁?”月泫歌说着眼神一凛,这三兄弟如果一直纠缠不休,坏了大事,不如早早杀了省事。
戈春:“不不不!我们知道师父想要助夕夕姑娘夺得魁首。”
戈夏:“我们当了全部身家,想助师傅一臂之力!”
戈秋:“师傅!都给你!”
眼见一人双手将一个布袋子捧到了眼前,月泫歌当真是被气笑了。
她大家大业的,差他们这点儿?
不过又莫名觉得窝心,这非亲非故的,他们就仗着想要拜她为师的执念,当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
三个人齐齐跪地,借着月光能看到他们满眼的真诚,月泫歌看了眼一脸‘你自己拿主意’的白夕照,不由叹了口气,“起来吧,我的...徒儿们!”
“谢师傅!”
“谢师傅!”
“谢师傅!”
月泫歌把举到眼前的钱袋子推了推,而后又掏出一袋金叶子扔到了其中一人的怀里,“把你们卖的东西都买回来,买不回来的,就拿我给的钱去别处买。你们师傅除了可能缺点儿心眼,当真是啥也不缺。”
三人面面相觑,没一会儿竟是纷纷红了眼眶,而后开始‘哐哐哐’磕头。
“哎呀,这是干什么啊!你们赶紧起来,去金河胡同中间那间大青瓦房找残影和闲花去,没事儿不许来烦我!”月泫歌言罢就拉着白夕照落荒而逃,男人戏谑的笑声就在耳侧,也不知狗男人为嘛就笑得那么欢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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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家三兄弟小剧场(二)
戈春:“有说自己缺心眼儿的吗?”
戈夏:“咱师傅这么蠢,会不会被那个夕夕姑娘骗财骗色啊?”
戈秋:“你才蠢!那个夕夕不就是之前与师傅同路的男人吗?”
戈家三兄弟借着月色,找了半个多时辰才找到他们师傅说的地方。
在被残影揍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戈夏怀里的金叶子掉了一地。
残影这才勉强相信他们的话。
毕竟只有他们未来夫人才会出手这么阔绰。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转眼便到了冬至盛典,九曲玲笼被从一个秘密的地方运送了过来,安放到了晚风桃钟楼的高阁之中。
月泫歌脸上浮现出了淡蓝色的脉络,所以她带上了轻纱垂地的帽子。
如今夕夕姑娘是夺魁的大热门,所以即便她的随身侍女作怪,众人有什么微词也只会在背人处说。
都知那大力女为了护主连知鸢的人都敢打,如今是谁都不愿去当这出头鸟了。
打从扮着男装的闲花和残影入场,戈家三兄弟又抬进来一箱又一箱的大金块,结局就毫无悬念了。
白夕照夺了魁首,一群人带着送九曲玲笼来的那个人齐齐从晚风桃钟楼消失。
*
偌大的山谷里,白夕照从尹珺身体各处的划伤处取血注入九曲玲笼的孔洞,都没有任何反应。
“嘶......我都说这笼不是我做的啦!你们在我身上割再多的口子都没有用,哎呦,疼死我了!我冒充他,不过是为了引他出来!”尹珺疼得不行,却不敢大声嚷嚷,取他血的男人满目风霜,仿佛下一秒就能摘了他的项上人头。
“你冒充谁啊?赶紧说,你没看他...”月泫歌说着将尹珺往一旁拉了拉,并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他要是觉得你没用,一准儿直接要了你的命!你知道玉面阎罗吗?就他!”
“啊?他,他,他是玉面阎罗?就是白家那个搅得武林腥风血雨的大少爷??”尹珺闻言脸色更加惨白,上牙开始跟下牙打架,话都有点儿说不利索了。
白夕照岂会听不到两人的嘀咕声,又岂会不晓得女人的用意,于是配合的一挥掌击穿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尽力表现出怒不可遏。
小幅度的转了下脸,尹珺用余光偷偷瞥了白夕照一眼,吓得立刻收回了目光。
他此刻仿佛已经将所有的耐性都耗尽了,浑身都散发着冰寒之气,慑人无比。
“哎呀!小声点儿,你不要命啦!你到底是冒充谁啊?这笼谁做的?”月泫歌瞪了一眼满脸写着‘我表现得好吧’的某人,开始对尹珺循循善诱。
尹珺:“我要是说出来,他非得生我气不可!我就是想着,反正这笼不管是谁得了,都打不开...万一我能把他引出来呢......”
“你这都冒充人家了,人家就不生你气了?”月泫歌闻言恨得牙根痒痒,因为不知道强行破拆到底会不会破坏到魂玉,所以没法动手。
众人调查、筹备了这么久,就等来这么号人物!
尹珺:“他要是生我气了,就更不能见我了!我这辈子就交了这么一个朋友,没有他,我过得好孤单啊,好寂寞啊!”
月泫歌:“你要是死了,他生不生气你都见不着吧!”
尹珺:“emmmmm......也对,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们吧,你们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
月泫歌:“不能不能,我们这些人就为着笼里那玉,旁人的事儿谁稀罕去传啊。”
月泫歌言罢,众人开始纷纷点头,并纷纷露出了恳切的表情,只白夕照还冷着脸。
他觉得月泫歌跟尹珺说话的方法太馋人了,她似乎还没这么哄过他呢...
越想越生气!
尹珺:“这九曲玲笼是我的挚友达布丹做的,只有他的血才能打开。要说到我们的相识,那还得从一个月黑风高的狩猎之日开始...”
“说重点。他在哪儿?”谁要知道你们怎么相识的?月泫歌不觉翻了个白眼,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慢慢皲裂。
“他在迷雾林里呢,那里是埃勒米耶中唯一的一处林地,可是谁都不敢去......因为隔着浓浓的迷雾,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可是达布丹不怕,他就敢去!他在我眼中就是大漠里最最英勇的男人!”尹珺说着两手交握举到下颚平齐,满脸憧憬。
尹珺的眉眼鼻嘴本就生得聚拢到一处,如今扭捏作态,更是丑得没法看了。
白夕照上前一个手刀劈到了男人的后脖颈,而后让残影将他扛到了肩上,“我们先往迷雾林去,顺便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去处。我目前不想听这厮说话了,多听一个字我都想杀了他。”
月泫歌闻言不觉莞尔,这男人因着跟她的相处整个人真的比之前稍微柔和了一些。
又因为当了这么久的‘夕夕’姑娘,话比之前稍微多了点,只是因为太毒舌,说不出什么好话。
她那剧本里的男主人设,算是崩的有些离谱了。
作为大漠之中唯一的绿洲,迷雾林被人们赋予了各种神奇的色彩。
月泫歌一行人沿路打听得知,凡是入得那迷雾林的人或动物,都是有去无回。
考量再三,月泫歌还是将闲花等人留在了林外,只她和白夕照带着话痨的尹珺进了林子。
尹珺:“哎呀,我们就这么直接进来了?什么准备都不做吗...”
还没等尹珺把话说完,白夕照又一手刀把他劈晕了,而后周到了肩上。
世界突然就安静了。
越往林子里进,空气越稀薄,大约半米之内勉强能视物,再远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月泫歌突觉走在前面的白夕照莫名就矮了几厘米,而后就被他横臂拦下了,她循着底下奇怪的声音望去,眼见白夕照左腿的膝盖以下已经被濡湿了,还挂着水草和淤泥。
“前面是沼泽。”白夕照说着把尹珺往月泫歌脚边一扔,而后抬眸望着她道,“你且等在此处,我先去探一探。”他一跃至多可百丈有余,如若到不了头,借由悬空的时间,还可垫脚回来。
“哎!”月泫歌闻言心头一悬,而后不觉就上前将男人的衣袖拉住了,“不知道这片沼泽有多大呢,你可当心...”
白夕照掀起帽子上的垂纱到月泫歌的脸蛋儿上捏了一把,而后便不见了踪影。
也不过是月泫歌眨了两下眼睛的功夫,男人又出现在他刚刚消失的地方。
“真粘人,一下下不见就想我了?”白夕照将女人脸上的担忧,和看见他归来的欣喜悉数读懂,而后嫌弃的踢了一脚尹珺道,“带你过去很轻松,可是这个东西带不动。”
“看来这片沼泽没有我想象之中的大,那就好办...如果,我在沼泽里给你弄一个支点呢?”月泫歌说着附下了身,将手放到了地面上,待感觉到衍生出的那棵树露出了沼泽,这才站起了身。
白夕照见女人起身后打了个晃,心知她是勉强自己了,心疼得要命。
只怪他不敢在异世妄动力量,不然这区区沼泽,填平也好,弄干也罢,别说擎着她二人,再擎个几万斤也是不在话下的。
“估计不待你力竭,就能在正前方看到那个支点。”月泫歌只觉头晕目眩,呼吸困难,而后后心一热。
原来是白夕照将内力注入了些许到她体内,她瞬时就觉得呼吸通畅了不少。
“我好多了,快走吧,感觉在这里耽搁越久越危险...”月泫歌话音未落就被白夕照打横抱了起来,他一跃就到了那棵树,而后轻松的到了沼泽的另一旁。
月泫歌的双脚甫一落地,男人就闪身回去了,不过须臾,他就将尹珺也扛了过来。
纵使离开了那一片沼泽,月泫歌的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此处如此凶险,那个达布丹怕不是凶多吉少......
越往深处走,迷雾越稀疏,又走了千米有余,竟是走到了迷雾的尽头。
这时尹珺也转醒过来,他只边走边瞪着白夕照,再不敢多话。
待翻过一座小山,空气突然变得清新怡人,眼前豁然开朗。
放眼望去,茂密的树林之中赫然耸立着一栋用泥土垒建而起的房子。
月泫歌就仿佛看到了曙光一般,心急得加快了脚步,却是还未到房屋的百米之内,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兽鸣声,且一声高过一声。
白夕照拦停了众人的脚步,细细分辨着兽鸣,待一条火红色的狐狸自房后蹿出之后,不觉勾唇浅笑。
果然是狐狸。
没一会儿就有十几只狐狸聚集到了此处,他们不似一般的狐狸,身形更加强健硕大,发出的兽鸣声也十分慑人。
个别呲着牙的狐狸的尖齿上还挂着涎液,看起来凶狠异常。
“来者何人?”
此时泥土房的木门被从里往外推开,一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走了出来。
“达布丹,是我啊!”尹珺因着兴奋,声音拔高了好几度,他几欲上前,却因着鸣叫着的狐狸,不敢乱动。
被唤作达布丹的男人在看到尹珺后面上一喜,而后又收敛了表情,只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唇,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哨音,顷刻间本是对三人剑拔弩张的狐狸们便消失在了林间。
“如果...你是来会友的,那么,我欢迎。但如果你是带着他们来猎火狐的,那就要问问我腰间别着的这把弯刀了!”达布丹说着目露凶光,边说边按上了腰间别着的刀鞘。
当初他在沼泽九死一生,如今沼泽被他加扩了这么多,这群人仍然安然度过,显然他该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盼那群狐狸听了他的逃命哨音,有多远跑多远。
“壮士不要误会,我们对这些可爱的小动物完全没有想法,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这个...”月泫歌说着从背着的布袋里拿出了九曲玲笼,置于掌中,还不待她说完,只觉眼前白光一闪。
而后达布丹的左胳膊就开始呲呲冒血。
取了血的白夕照轻巧的打开了九曲玲笼,之后将魂玉塞进了她的嘴里。
月泫歌不觉翻了个白眼,将魂玉囫囵吞了,还不待她抬手去打那个狗男人,就觉天地开始旋转。
于是最后横着看了一眼呲呲冒血的达布丹和一脸惊恐的尹珺之后,月泫歌就陷入了黑暗。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月泫歌又看到了自己的心境,此时她仿佛听到了汩汩水声。
繁盛的树木们连新生的枝丫都清晰可见,水面上摇曳着的莲叶墨绿墨绿的,纹理分明,最大的直径足有半米。
而之前那个灼灼挺立着的的花骨朵,竟是变成了半开的状态,花瓣均是剔透的白色,只尖尖上有几点樱粉,煞是好看。
月泫歌此时只觉通体舒畅,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得到了水分的滋养。
她没想到现在身体跟魂玉的融合竟然如此轻松,她不但立刻找回了意识,还恢复了对外界的触觉和听觉。
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就在耳侧。
白夕照见月泫歌突然晕厥倒地,急忙上前托起她的上身,掀了月泫歌的帽子,见她皮肤恢复如常,且面色红润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往泥土房走去。
这到底是谁的家啊?
达布丹又气又恼的追了上去,先行一步进了屋,他从药箱里翻出了几片丹参想给那个女孩含一含。
“你这小公子,看着温润如玉的,怎么不由分说就伤人啊!”达布丹见男人抱着女孩跟他进得屋中,也不好跟他动拳脚,只得嘴上愤愤不平。
看这样这小公子是急着取玉,可是就不能问他一问吗?
虽然他心知该是打不过的,可是他就不要面子的吗?
“你那丹参没用,我娘子需要这块玉续命...”白夕照说着硬是挤红了双眼,而后在屋中画了太极图,之后就将月泫歌摆放其中。
他言罢就在太极图边席地而坐,想着要是达布丹仍然不罢休,就直接宰了他。
连同那个烦人的话痨一起。
要不是怕女人醒了之后跟他发脾气,他才不会留着这两条狗命。
“哎呀,既是救人,我也就不计较了。”达布丹望着一对‘痴男怨女’,心头还生了几分羡慕,只从柜子里翻出一块布条,将胳膊上的伤口胡乱缠了缠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