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还欲劝她,江萍倒是唉哟一声,远远看着马路对面,唤道,“晓虎,你瞎跑什么?”
晓虎本来是坐在炉子前边的小凳子上玩耍,他的主业是烤火,副业是收银,最近他收银的兴趣也减少了,每天上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摸鱼,还雷打不动地领工钱,这关系户很是嚣张。
他刚正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发呆,例行上班摸鱼,突然看到街角一个金黄色的身影闪了一下,晓虎下意识地觉得是大金毛来了,站起身抡起小短腿就跑了过去,还好江萍眼睛好,他刚跑到马路对面就被江萍发现了。
晓虎听到江萍叫他,不但不回头,还拼命往前跑,江萍放下手里的粥碗追了出去。
小凡抬起头看对面你追我赶的一大一小,眼看江萍就要追上晓虎了,放下心来,拾起江萍扔下的粥碗继续给食客盛粥。
别看晓虎人小腿短,这孩子力气极大,跑起来速度也很快,等江萍追到他的时候,他正抱着狗头像个挂件似的挂在大金毛身上,嘴里欢呼着,“我就知道是你,你怎么来了?光头爷爷呢?”
大金毛不会回答,垂下头舔了他一脸哈喇子。晓虎也不介意,挽着大金毛的脖子,“走,我请你吃饼。”
“就是,赶紧走,小摊儿上还都是客人呢,晓虎,快招呼你的狗朋友我们回去。”
江萍说完话,一转身,愣住了。
刚在小吃摊上买肉饼的食客正和白建华站在一起,食客把饼递给白建华,然后白建华在手机上一顿操作,看样子是给那食客转钱。
“白建华,你干嘛呢?”江萍突然大吼一声,吓得白建华一个哆嗦。
收了钱的食客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嘟囔着,“您是小吃摊的老板娘吧?你说这人奇不奇怪?一大早就拦着我请我帮他买肉饼,一个饼多给我5块钱,我想着横竖自己都要排队的就顺手帮他买了,你们认识啊?”
白建华嫌那人多嘴,催促他,“行了,你收了钱就快走。”
等那人嘟嘟囔囔地走开了,白建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有一种说不清的挫败感,想了想,他此地无银地解释,“这饼是孩子要吃,我这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来,江萍,你理解一下,孩子没有过错。”
一句话戳到了江萍的痛点,她冷笑一声,“白建华,你的儿子没有做错,那白雪就做错了?你儿子要吃一个饼,你就想方设法地搞回去给他吃,那白雪呢?十六年了,我问你,白雪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
白建华嗫喏着不说话,被江萍当街指责,强烈的羞耻感从心底升起来,要不是已经有人在围观了,他此时恨不得抽江萍几下,让这个女人闭嘴。
江萍啐了他一口,“你知道个屁,你连孩子上几年级都不知道,白建华,你就是个人渣!你会遭报应的。”
蒋老师起得不如曲老师早,今天非要和曲老师一起来小吃摊上吃刚出锅的门钉肉饼,曲老师等了她好大一会儿,刚走到这边就遇到江萍和白建华吵架,蒋老师又围观了一会儿,曲老师内心那个焦急哦,生怕去晚了肉饼就卖没了。
可蒋老师越看越上头,江萍骂出这一句后,蒋老师大喊一声,“骂得好,渣男早晚要遭报应。”
曲老师扯了扯蒋老师的袖口,“你跟着起什么哄?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不知道啊。”蒋老师说,“但看到渣男肯定得跟着骂,打击渣男人人有责,大家说对吧?”
矮矮胖胖的熊老师也跟着起哄,“对,人人有责,不过,老板娘,您什么时候搞完?我们等着吃饼,实在不行您先去忙,我这边留下帮您骂人?”
正在气头上的江萍都被他逗笑了,只好扔下一句,“白建华,以后想吃饼你就大大方方的来买,别尽搞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说完话就牵着晓虎走了,大金毛听了半天,像是听懂人话似的,也懂得站队了路过白建华身边的时候冲他呲了一下牙。
伊凡正低着头烙饼,一抬头,好家伙,江萍牵着晓虎,后边跟着一只大狗和一群浩浩荡荡的人,跟来砸场子的□□似的。
晓虎趴在小吃摊前,大眼睛瞪着伊凡,他身后坐着的大金毛受不了肉香的刺激,哈喇子流了一地。
“说。”伊凡利落地把肉饼翻了一面,锅里响起滋滋啦啦的油声,大金毛咕咚咕咚直咽口水。
晓虎眨眨大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的,“给狗子一个饼呗。”
伊凡看了金毛一眼,心想,这家伙可不是一个饼就能喂饱的,她把煎得金黄油润的饼盛出来,递给江萍上菜,才低头对晓虎说,“你不是有钱吗?拿你的钱给它买呗。”
“我...”晓虎那叫一个舍不得啊,可回头一看金毛那渴望的小眼神,一跺脚,“那我只卖一个。”
“行。”伊凡冲派对的队伍抬抬下巴,“上那边排队去。”
“我还要排队啊?”
伊凡笑着看他一眼,“你以为呢?我们这小吃摊可不讲关系户,谁来都一样。”
晓虎噘着嘴瞪着眼,满脸不高兴地磨蹭半天,试探着揪住江萍的衣角,撒娇道,“江阿姨,你看大狗子可爱不可爱?”
江萍忙得脚不沾地,敷衍地回了一句,“挺可爱的,但你也得排队去,你姐姐是老板,我都得听她的。”
晓虎无奈地看了金毛一眼,又看了看小吃摊前排着的长队,重重地叹了口气,站到了队伍最末端。
前面每卖掉一个肉饼,晓虎的小心脏就咚咚跳两下,紧张得小拳头都攥起来了,他可不想在金毛朋友面前没面子。
轮到晓虎的时候还好还剩最后一个肉饼,剩下的面团还挺多,小凡全给包在一起了,给大金毛烙了一个巨大的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