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柳玉哭声更为凄惨了,好似产房里头她的主子已经死了。
安德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嘲讽般弯起嘴角,安德故意尖着嗓门开口,“柳玉姑姑快些起来吧,我这个阉人可受不起柳玉姑姑如此的大礼。”
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安德往左移动一步,避开柳玉,“什么菩萨不菩萨的,我这个阉人就是一个连自己干儿子都保护不了的奴才罢了。”
“奴才哪能擅自替主子做主,柳玉姑姑也是伺候主子的,想必这个规矩不用我教给你吧?”
“嗯?”
安德拉长语调,下一秒,他语气变得锋利,变得尖锐,“还是说,柳玉姑姑看我这个阉人不顺眼,想让我去送死。”
“陛下乃一国之君,陛下的事岂是我这个奴才能随意做主的。”
“柳玉姑姑长着长菩萨模样的小脸,想来是我想多了吧,柳玉姑姑定是没多想,不然怎么会求着让我这个阉人自己去送死。”
安德的每句话都裹满了刺,那尖刺扎的柳玉面色惨白,嘴唇蠕动着再说不出半个字。
柳玉瘫倒在地上。
安德扬声开口,“来人。”
待两个侍卫过来,安德笑眯眯的看着侍卫,“这位姑姑失心疯了,你们带她下去安置,安排个太医给她瞧瞧。”
柳玉被拖了下去。
产房内,借着窗户缝儿看完全程的莲知捂着嘴,无声的流泪。
莲知颤抖着身子。突然,外边的安德似乎有所察觉,看向了她这个方向。
莲知吓得身体发麻,赶紧躲开。
身后,皇贵妃叫的越来越凄惨,莲知听着那惨叫,却觉得那声音变得陌生恐怖。
恍惚间,莲知想起那魔鬼般的声音吩咐柳玉,在她生产的当天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陛下带来鸣凰宫见她。
可柳玉一个宫女,哪有什么方法。
或许唯有将安德得罪死,柳玉才有一线生机。
莲知抑制不住的哭泣着,直到脑袋发懵,她冷静了下来。擦干眼泪,她面色如常的去汇报柳玉的情况。
曾知潼疼的整个人都恍惚了,莲知说了几遍,曾知潼才听清楚了。
下一秒,曾知潼的哭叫停止,尖声问,“你说什么?”
莲知重复了一遍。
听完,曾知潼面色扭曲了下。配上她那满头的汗水,此刻的曾知潼再也看不出丝毫,当初那个温柔和善皇贵妃的影子。
莲知心神越发恍惚,她想或许以前那个皇贵妃是真的,也或许这个才是真的。
曾知潼抓住莲知的一条胳膊,收得极紧,“莲知,柳玉不成,你去,你去,你聪明,柳玉没有办法,本宫知道你定会有方法。”
莲知低着头听完,她没吭声,沉默了下,点头出去了。
离开产房,莲知走到安德身边,麻木道:“安德公公,奴婢觉得也有些失心疯了,可否将奴婢和柳玉关在一处。”
安德诧异的看着莲知,半响点了头,“当然成。”
莲知也被带了下去。
傍晚,天色彻底黑透前,曾知潼生了。
生产的过程太过漫长,生完曾知潼就撑不住晕了。
晕过去前,曾知潼听到了婴儿响亮的一声啼哭。
那啼哭短促,瞬间就没了音儿。
曾知潼醒来,就被碧荞哭着告知,孩子生下来是个死胎。
曾知潼不相信,她尖叫,“怎么可能!本宫听见了,本宫明明听见了皇儿的啼哭。”
曾知潼眼神乱晃着,“稳婆呢?你让稳婆过来,叫安德那个狗奴才过来,是安德,是安德对不对?”
曾知潼抓着碧荞的衣裳,“是安德报复本宫,害死了本宫的皇儿对不对?碧荞你在产房,你看到了对不对?”
“碧荞你别怕安德那个狗奴才,你告诉本宫,是安德对不对?你亲眼看到安德害了皇儿对不对?你替本宫去找陛下,让陛下给本宫和本宫那可怜的皇儿做主。”
碧荞垂着眼眸,“娘娘,皇子生出来脐带绕着颈部缠了六圈,确实没有呼吸。”
曾知潼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她质问碧荞,“皇儿呢?”
“你说是死胎,你把皇儿抱过来给本宫看看,本宫怀胎十月,总得看我那可怜的皇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