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的知道文滢与椿林之事,那就不是她了。”
婉宜听闻这话也是点点头:“姐姐向来小心谨慎,当初安嫔下毒,虽说损伤了姐姐的身子,但姐姐向来是个极小心谨慎之人。”
“嫔妾也记得听姐姐说过的,当初她觉得不对之后,饮食起居从不假手于人,宫内的摆置是检查了又检查,更不必说内务府送来的花木,根本是不会用的。”
这事儿她是记得清楚,当初在冷宫时也曾与采薇分析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就说最开始的安嫔下毒成功了,但没多久就被钮祜禄皇后察觉,将这东西撤了下去……这背后之人根本不是安嫔,还能是谁?
婉宜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看到了点希望,七饶八拐的,好像又步入了死胡同。
皇上也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斟酌道:“朕看还是从文滢身上下手比较合适,听你这么一说,背后之人倒是个厉害的,如今只能从文滢身上下手了。”
婉宜点点头,没有接话。
皇上也察觉出她的失落,握着她的手道:“你放心,朕一定将背后之人查出来,这人真是胆大包天,连皇后都敢下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皇上插手的缘故,婉宜只觉得没有那么焦虑。
等着她回去好好睡了一觉起来,已经听说安嫔被发落至庵堂,通贵人也是在那儿的,说是庵堂,其实比紫禁城冷宫都不如,关的都是些犯了滔天大罪的后宫妃嫔,毕竟这些人都曾伺候过皇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要了她们的性命,被送到这地方已经是顶天儿了,这辈子都完了。
采薇说起这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奴婢还专程打听了一番,说是通贵人在那儿吃尽了苦头,日日要念经打坐,还得下地干活儿,大冷天的屋子里别说地笼了,连个炭盆子都没有。”
“这通贵人家世一般,家中女儿多,未进宫时想必也是吃过些苦头的,可安嫔娘娘不一样,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去了庵堂,估摸是受不住的。”
可就算如此,她也觉得安嫔这是活该。
听采薇说了几句,婉宜这才知道宫里头已经闹开了,皇上虽未多言,可大早上的就连安嫔送去庵堂,可见安嫔肯定是犯了什么大错。
后宫之中哪里有什么蠢笨之人?大家略一猜就猜到是因为什么,肯定是当初钮祜禄皇后病中安嫔做了什么手脚的。
原本大家只是有这个怀疑,可安嫔一被送去庵堂,再也没人听到钮祜禄皇后的哭声,也没人见到钮祜禄皇后,顿时心中是更加笃定,一个个人忍不住来找惠嫔打听,可惠嫔却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她也不敢去与皇上求情,就当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
与她一条船上的良常在见状,心里更是明白,只想着自己有了身孕以后与惠嫔划清界限为好。
接下来的几日婉宜都高兴不起来,不曾想这一大早起来正欲去乾清宫,可魏珠却是匆匆走了过来。
魏珠最近挺得皇上欢心的,盯着文滢这事儿也交给他去做了。
见他绷着一张脸,婉宜心里一个咯噔,果不其然只听见魏珠道:“钮祜禄主子,文滢姑娘……没了。”
婉宜也能想得到的,魏珠一大早就过来,只怕没什么好事儿,“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没了?”
她只觉得文滢不会自尽的,若真的要自尽,当初椿林去世时,文滢就该随着椿林一块去的。
魏珠低声道:“奴才赶过去时文滢姑娘已经悬梁自尽,桌上还留着一封遗书,说她没了活头,追随先皇后娘娘而去,请钮祜禄一族善待她的亲眷……”
说着,他更是将那封遗书递了上来。
采薇接过一看,低声道:“这的确是文滢的字迹。”
婉宜沉默下来。
论道理,她是该高兴的,这说明背后之人知道他们察觉到了不对,知道他们盯着文滢,所以想把这唯一的线索给斩断了,好叫他们知难而退。
可想着一个鲜活的人就这样没了,哪怕这人作恶多端,婉宜心里还是高兴不起来,只道:“定是背后这人着急了,魏公公,劳烦你下去查一查昨晚上有谁去见过文滢,无缘无故的,文滢不可能自尽的。”
她想了想,又道:“顺便再去查查昨晚上文滢隔壁屋子里的人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人的声音可以伪造,字迹又何尝不能伪造?”
魏珠低声道:“回主子的话,奴才接到信时就已经安排人下去查了,约莫到了中午时就能有接过的。”
婉宜索性差采薇去承乾宫告了假,毕竟这天寒地冻的,就算她去了承乾宫,那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
在此期间,闲来无事的婉宜索性与魏珠唠嗑起来。
她这才知道魏珠是个苦命之人,五岁那年进宫,因年纪尚小,没什么心眼,也没个同乡干爹的,不知道受了多少磨挫,后来攒了些银子,打点了上头的公公,后来一步步往好些的位置调。
后来有人见他做事踏实,不像寻常小太监似的喜欢偷懒耍滑,再加上容貌出众,就到了乾清宫做些杂事儿,一次机缘巧合下入了皇上的眼,从此是青云直上,如今很得皇上相信。
婉宜笑了笑道:“所以说啊,这机会总是回留给有准备之人的,你做人做事如何,时间久了定会皇上瞧见的……对了,梁公公对你如何?”
其实她想也想得到的,突然蹦出来一个魏珠,梁九功肯定有危机感,对魏珠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只见魏珠笑了笑道:“梁公公算是奴才的前辈,对奴才几次提携,是极好的。”
这话是真是假婉宜不得而知,但就几次与魏珠打交道下来,她觉得魏珠是个聪明人,最起码不阿谀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