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宜想到她肯定会去皇上跟前告状,可惜啊,准德妃当白莲,难道就不准她当白莲?只要皇上问到她跟前来,她也没打算承认,对付德妃这样的人,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采薇在一旁忧心忡忡道:“娘娘,当日之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自然不会。”婉宜一想到生产当日之事,仍旧觉得后怕,冷声道:“这件事皇上那边去查,本宫也会要五哥帮着去查的,不管怎么样,都要查个水落石出,要德妃心服口服。”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使那些下作法子要了德妃的命,这对她来说不算难事,可想到四阿哥……却还是觉得算了。
就像她方才说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有朝一日这件事传到四阿哥耳朵里去,要四阿哥怎么看她?四阿哥虽与德妃不亲厚,却也是亲生母子。
她有些不明白,当初明明是德妃不要四阿哥的,如今怎么又扮起一片舍不得儿子的慈母样来?
还是德妃见着六阿哥身子弱,转而又念叨起四阿哥的好来?
一转眼,十阿哥就满月了。
出了月子里的婉宜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洗头洗澡,将身体浸入暖和的热水中,别提多舒服了。
她出了月子里的第二日,绣云就上门来了。
自从那日婉宜出事后,阿灵阿两口子很是自责,一来是当初稳婆是他们举荐的,二来是哪怕什么都没查出来,有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德妃所为。
绣云回去之后就狠狠哭了一场,好在家中并无人因这件事怪她。
大家都说她是她,德妃是德妃。
可正因为这样,绣云却是更自责,一看到婉宜就要下跪认错:“……原本五爷是要亲自过来的,我却说娘娘尚出月子,不大方便,娘娘是不知道,五爷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好,自责不已,幸好您没事儿,不然咱们两个便是死了都难辞其咎!”
婉宜连忙将泪水涟涟的她搀扶起来:“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的。”
“也幸好有惊无险,你也不必太自责,五哥娶了你进门,你就是本宫的五嫂,与旁人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绣云愈发落下,自责非常。
后来采薇将屋内不相干的人都遣了下去,绣云这才低声道:“……那几个稳婆虽都没了,但他们的家眷都被关了起来,五爷也觉得很是棘手,大爷说将他们杀了一了百了,也正好叫旁人瞧瞧以后敢背信弃主是个什么下场。”
“但五爷的意思却是这样做不大好,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那些人都是良民,又不是咱们家中的奴仆,怎好随意处置?那些稳婆连命都可以不要,显然有更重要的东西吸引她们,五爷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因为这事儿,大爷与五爷还吵过一架,索性我就想着来问问看娘娘的意思,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婉宜斟酌道:“本宫与五哥想的一样,咱们又不是天王老子,没道理做出株连九族的事情来。”
“说不准前脚刚做了这等黑心事儿,后脚御史的折子就送到皇上跟前来,咱们有礼都变成了没礼。”
绣云连声应下。
婉宜轻声道:“大哥他们不如五哥眼光长远,若他们有什么意见相左的地方,你只管进宫来找本宫,如今不比从前,紫禁城里头本宫被人盯着,宫外钮祜禄一族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凡事得小心谨慎些,切莫叫人抓住把柄。”
绣云再次应是。
回去之后,阿灵阿就搬出婉宜来,将那些稳婆的亲眷都放了出去。
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都过去了,那些人依旧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阿灵阿一心想着将功补过,甚至连那些稳婆的表姨母,隔房的外甥女都派人盯上了,可没一个露出马脚。
转眼到了开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叫阿灵阿发现了不对劲。
当日有个稳婆夫家姓夏,家中有一小儿子很是好赌,打从开春后时常流连于赌坊,偏偏运气不佳,赌运不好,连输几百辆银子。
男人在外嘛,都是好个面子,那夏小牛身上的银子不够偶尔会在赌坊赊账,偏偏那日运气格外差,当天就输了五十两银子,当即就大手笔叫赌坊掌柜的再拿五十两银子来。
赌坊掌柜的那是什么人?地痞无赖,什么人没见过?想着夏小牛从前有个会接生的娘,家里有些本钱,可就算是有金山银子也经不起他这般造作,偏偏又听说他已经开始卖了家中老宅,当即就出言讥诮了几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连家中那几间屋子都卖了,只怕没银子还赌债。
毕竟他娘再厉害,也就一个稳婆而已,能存下几百两银子已是顶天!
输红了眼的夏小牛头都没回,恶狠狠道:“呸,真是狗眼看人低,不过区区五十两银子而已,还怕老子拿不出来?别说五十两银子,五百两银子,五千两银子,老子都拿的出来!”
赌坊掌柜的自然不信。
一旁的人更是纷纷起哄,直说他好大的口气。
谁知道夏小牛当即就从鞋底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拍在桌上,扬声道:“你们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金叶子,宫里头才有的好东西!你们还怕老子拿不出区区五十两银子来?”
宫外也是有金叶子的,却是粗制滥造,宫里头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这一片小小的金叶子上纹路清晰可见,惟妙惟肖,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