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季凭羽也愣在了那儿。
糟糕,他也不知道哪间屋子是自己的房间。
贺窕见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总算是绽出这些天里的第一个笑容。
她嘴角上扬,唇边就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哎呀,师兄原来也不记得自己住在哪间屋子了。”
说完,她便率先走上前去,随意地打开了一间屋子便权当是自己的卧房了。
而季凭羽被对方刚刚那个笑容定在了原地,心中泛起丝丝轻松喜悦的情绪。
只是他觉得这个笑容还可以更好看些,到底缺了哪儿,他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禁足的三个月里,贺窕大多数时间都在练习《映水诀》中的内容。越是练习,便越是感知到如今自己的状态想有进步是无比艰难。
解除禁制的可能暂时没有,目前还是只迂回而行。等禁足结束之后,她便去找清心宗的药谷长老,让他给自己洗练经脉。
在贺窕练习秘籍的同时,季凭羽在自己的房间里,将第一件魔尊信物中的传承完整吸纳。
因为有结界的看护,且传承更多是神识层面的,因此,清心宗没有任何人知晓,季凭羽已经不是仙风道骨的修者,而是魔族。
将第一件信物传承吸纳完毕,季凭羽便着手准备开始寻找第二件信物了。*
他准备由南向北地一州一州地收集,最后回到魔域所在的冀州。
扬州区域,潮生依水的信物已经吸纳,那么这一次便在清心宗所在的荆州收集。
而且,季凭羽不用担心掌门不会允许他频繁外出,因为他还有贺窕这个借口。只要打着为道侣寻找重接灵根妙方的旗号,掌门定然会同意的。
于是他们定在了五日之后启程。
为什么是“他们”,因为只有带上贺窕,他在找到方法的第一时间便能让她一试。
——实际的原因是,贺窕的禁制尚未解除,她那三里内自由活动的范围,让她只能一直与季凭羽捆绑在一块儿。
贺窕刚刚解除了禁足令,便立即前去药谷,寻找流真长老为自己洗脉。
在听见贺窕的这个请求时,流真长老顿了顿,再三确认地问道:“你确定要洗练经脉吗?”
她点了点头,“是的,长老。”
“我知道你没了灵根,但是恢复修为还可以有其他的途径,经脉洗练不一定会帮到你。”
见流真顾左言他地不直接答应,贺窕便问道:“长老是有什么顾忌?”
他叹气道:“经脉洗练,痛苦难当,即使是金丹期的修者也不一定扛得住。”
贺窕觉得流真长老言辞过于夸张,笑了笑回答,“长老请放心,这点疼痛晚辈还是可以承受得住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个时辰后开始。”
“多谢长老。”
贺窕坐在一旁,看着流真长老准备着洗练所需的各种灵草灵药。
哪怕是到了开始前一刻,她都没有意识到,流真长老并不是夸大其词。
然而,在她刚一坐入煎熬好的药池之中时,贺窕才知道,原来经脉洗练的过程是如此之痛。
就像是有人用绳子牵住了自己的经脉,然后向着不同的方向拉扯,硬生生用蛮力将自己的经脉拓宽。
洗练才刚刚经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贺窕的额上已经结满汗珠。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直到有鲜血滴入药池之中。
熬过最漫长的一个时辰,贺窕似乎听见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流真长老的话语:“结束了。”
她缓缓地睁开眼,迟钝而无力地从药池中走出。
气若游丝地对流真长老道谢:“多谢长老。”
流真又叹了口气,“不必谢,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倔强的弟子,明明身无一丝修为,却愣是坚持了一个时辰没有痛出声来。”
贺窕轻轻牵扯嘴角想笑一笑,但流真却挥了挥手让她离开,“回去吧,回去吧,好好休养几天才能恢复。”
“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远远地,流真长老轻声嘟囔了一句,“季凭羽那小子,怎么没来……”
贺窕惨白着脸,拖着身躯强逼着自己向前走去。
这样的痛楚,约莫和凡人洗练灵根的疼痛感差不多了吧?
也不知道之前季凭羽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为自己洗练,竟让她误以为这个过程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