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里伸懒腰出来的阿索那,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程道衍抓过小孩儿抵在跟前,“娜娜!挡住他们!!”
“啊?”阿索那揉了揉眼睛望着蹬蹬瞪冲上楼的人,手中幻化出权杖,一个横扫就砸晕了不少人。
程道衍望着外面不断涌动进来的黑衣人,倒吸了口冷气。
这些虚灵,大概率是之前游荡在上空的虚灵,尽管程斯年抓了一些回来,但谁也不知道到底丢失了多少虚灵。
“谢焱,这次是疯了。”他掉头招呼几人朝地下室走。
几人一进地下室就将门给关了,外面阿索那打伤了不少虚灵,战况一时之间激烈。
待程道衍喘得差不多时,望向背靠墙壁站着的严肃愣了下,“你是,预备先知?”
严肃别过脸,脸色不太好看:“我不是。”
“傅乘恐怕来了,我出去应战,你们好好呆在这里。”程斯年道。
“你没有武器你去什么去?!”程道衍低吼了声,旋即又别过脸闷闷的安静下来,“你找死是不是!”
“如果我不去,傅乘会砸了那扇门,到时候赵翩翩的牺牲就是枉然。”程斯年抬手搭在门把上,望了他一眼道:“我不能不去。”
在他们说话时,塞拉走上了铸剑台,待程道衍发现惊呼时,她冲转过头震惊望着她的程斯年笑道:“我翻造物之书时,他说,塞拉是祭品。那天你们说话时,我就知道了。”
余夏从迷迷糊糊醒过来,缓缓爬起身来就见她那双湛蓝色的猫眼望着她道:“好好照顾爸爸。”
然后塞拉决然跳进了铸剑炉,跟那把剑融合在一起,泛着灿然的金光,恰似她昔时橘色的毛发般亮。
紧接着,那把剑飞向程斯年,他眸光闪了闪,握着那把剑拧开了门。
“程斯年。”程道衍皱眉道。
“让他去!”余夏五指蜷缩起来,定定望着程斯年的背影,软了声音道:“让他去,他得去。”
“我只是想提醒你,”程道衍目光沉了沉,“别受伤了。”
“嗯。”程斯年拧开门就朝外面走。
望着他离开,余夏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重新滑坐在地上望着铸剑炉,怔怔道:“塞拉……”
严肃跟前出现一柄白弓,他微微蹙眉,“怎么又是它?”
这把弓,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
如果接受,就得斩断与这个世界一切的联系,不会有人再记得他。
“审判之剑。”程道衍眉头越皱越紧,望着他道:“你是新的先知。”
那么,程斯年呢?
在刚才出去*的那个瞬间,他已不再是这个世界的先知。那将会意味着,他是生是死,都再也回不来了。
“快!你快去,你可以救他!你……”他激动的冲上去扣住严肃的肩膀,“你能送谢焱回虚!”
严肃望了望同样绝望朝她看来的余夏,他不知怎的抬手握住了那把弓,睁开程道衍朝门外走去,摆了摆手:“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夏只觉脑子里一阵刺痛,一种剥离精神的痛苦朝她袭来,她听着外面渐渐没动静的声音再也抑制不住推门朝外跑去。屋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晕厥过去的身体,蹬蹬瞪上楼见站在门口的严肃,他扣弦拉弓朝朝对面射了一箭。
她扑上去朝门里一看,就见那箭狠狠朝与程斯年搏击的傅乘射去,他连带着轮椅齐齐朝虚的门里跌落下去,低吼了一声“不”,而程斯年也随着拉扯掉了下去。
阿索那冲进去,那瞬间幻化成蛇身跟了上去。
那扇门里出来的虚灵,被严肃扣弦拉弓射成碎片,紧接着,程斯年从那扇闪烁着白光的门里抛了出来,滚落在地上。
那扇门,被彻底封上。
余夏冲上去将人抱起来,抚着他的脸,一个劲儿流泪。
“别哭,我现在感觉很好。”程斯年唇角微微翘了翘,脸色惨白,“不是先知,真好。”
“我喜欢你,程斯年。”余夏鼻尖酸涩,眼眶红彤彤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也是啊,傻瓜。”程斯年笑了笑:“所以以后不要再记得我了。”
这句话说完,他的身体一点点碎裂成光点,朝窗外飘散而去。
余夏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里失声痛哭起来。
严肃松开握弓的手,任由那弓摔在地上,“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神,我也不会成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