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初也不搭理杨诗兰,见长公主皱着眉,连忙道:“长公主可别为了这等小事烦心,前两日回了趟侯府,王爷见我受了委屈,想给我出口气呢。”
顾云初心想,傅廷应该不全是为了自己,必然是她爹做了什么事情会损害他的利益,这才出狠手。
而且皇帝大皇子在对付傅廷这件事上面,出奇的一致,这种情况下还能将人关进刑部大牢,犯的事情应该是没法轻易息事宁人的。
顾云初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带着笑,她看向杨诗兰,“不过我爹虽然心偏的没边,我姐姐也对我百般刁难,到底还是血肉至亲,一会儿我回去让王爷去陛下面前说说情,只是不知道我爹犯了什么事?”
一旁穿着紫色衣裙头戴金钗长相有些富态的夫人道:“令尊听说是……为了提拔亲信,泄露了科举的考题。”
李三提醒顾云初,“王妃,这是刑部尚书蔡大人的夫人,柳氏。”
刑部向来是靠拢傅廷的,顾云初平日闲来无事,对这些官员也有所了解。
比如这刑部尚书,便是靠着科举一步一步爬上去的。
顾云初也不愿这件事情让他们心生嫌隙,正色道:*“这不是小事,我竟是没想到父亲会做出这等事,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王爷向来铁面无私,这回只是出言劝谏陛下将他关入刑部大牢,想来是顾及我的面子。”
接着,李三又小声提醒,“今日听王爷与沈大人议事,说是主考官改为杨大人了。”
声音小得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
说着,顾云初又不满的看向杨诗兰,“杨小姐,莫非你觉得我爹犯了这种大事,只是关入大牢就能息事宁人?”
杨诗兰万万没想到,顾云初狠起来连她亲爹都不在意。
“罪不至此,更何况也没酿成大祸。”
顾云初肃然道:“罪不至此?多少读书人寒窗苦读,就为了科举考个好名次,结果为了私利,去泄露考题?”
“杨小姐这么说怕不是为了维护我爹,怕不是提前给杨大人开脱?”
杨诗兰简直要被她气死,往常只当顾云初是个没脑子一心扑在大皇子身上的蠢货,谁知这几日次次在她手上吃了个大亏。
本就是个不大不小的事儿,发现的早,没有酿成大祸,陛下有意网开一面,傅廷那边的人却咬紧不松口,愣是将人送入大牢。
看着她这副模样,顾云初心底轻笑一声,到底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高门贵女,不知道那些读书人最在意的是什么。
到底还是太年轻,她忍不住想,得亏她插手在这个时候让杨诗兰提前出现,若是再等两年,杨诗兰城府更深时,顾云初对上她还真没什么把握。
顾云初无视杨诗兰带着恨意的目光,继续道:“我爹说起来是侯爷,却只在礼部挂了个四品职务,弟弟也没到参加科举的年纪,他急着提携他的人作甚?帮他整理礼部的卷宗、研究那些礼数么?”
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变得微妙起来,还有人时不时瞟了一眼杨诗兰。
在场的都不是傻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永宁侯一直站在大皇子那边,侯府嫡长女顾云芷差一步就成了大皇子妃。
皇帝想要在这事情上息事宁人,多半是他也想朝中多些大皇子的人,对抗傅廷一党。
杨诗兰要被这话气得呕血,她恨永宁侯府所有人,特别是顾云芷姐妹俩,但她是未来的大皇子妃,与大皇子利益一体,却又不得不用永宁侯。
顾云初这话,直直的将矛盾引到大皇子身上。
场面沉默片刻,杨诗兰道:“许是令尊心有大志?”
顾云初幽幽叹了口气,“谁知道呢,若他有心,与我说一声,我让王爷提携几人倒也不是难事。”
“许是他一心放在姐姐身上,不怎么关心我,甚至都忘了,我如今是王妃,找我帮忙倒是不用铤而走险。”
顾云初顿了顿,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样,“我爹爹向来亲近大殿下,你说是不是奉旨办事?你说我爹会不会是帮人背了锅,大殿下可有给个准信,什么时候把我爹放出来么?”
杨诗兰再一次吃了个闷亏,*这话明里暗里都指向大皇子为了提拔自己的人,推人出去背锅。
这是逼着魏泽玉将永宁侯捞出来。
在座的夫人们分成三派,家中丈夫有站傅廷的,也有站魏泽玉的,剩下的便是中立派。
在这事上若是魏泽玉没有行动,难免会留下话柄,那些个人精保不准明日就会说跟着魏泽玉只会背锅,日后出了事也不会想办法救他们。
若是帮了……
那群言官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将他淹死。
杨诗兰开始气急,可偏偏不能在长公主面前发作。
她甚至有点后悔在这时候提这茬,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是不说,众人只当是顾赋动了歪心思,或者找个机会悄悄将人捞出来,哪里有顾云初大做文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