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散落,嘉仪羞红了脸,沈景延复又坐下,一时间除了龙凤烛的哔剥声再无其他。
过了半晌沈景延淡淡道:“县主歇息吧。”
语罢沈景延起身吹灭红烛,嘉仪则是端坐在床沿不敢逾越半步,但二人并未行洞房花烛。
嘉仪虽为新妇却事事做得极好,与沈景延新婚第一日便早早的起身收拾,待他醒后服侍沈景延更衣。
“你其实不必这么早,凡事吩咐下人就是。”二人是新婚亦是初婚,沈景延也懂得体恤夫人。
嘉仪为沈景延整着衣冠,柔声道:“妾身即为王爷的妻子,这些事自然也是要亲力亲为的,而且今日要奉茶,我们自然得早些。”
换好衣裳,二人往花厅走去。
嘉仪向沈老夫人,沈常棣还有江采薇奉过茶问过安,随后又端了茶奉给大长公主他们。
依次奉完茶,改了口收了红封算是礼成,不过嘉仪没忘记府上还有一位容王。
她虽然是沈晚的嫂嫂,但按照身份她还得向容王奉茶。
沈晚垂眸浑然不觉,她想着时辰差不多,也该散了。
嘉仪接过婢女手里的茶盏,正欲奉茶时眼中露出疑惑,她端看二人的姿态并不似寻常夫妻,但她没有多想而是将茶奉到卫琅跟前,“容王殿下请用茶。”
依着身份尊卑,卫琅这茶自然是能喝的,但他却冷声推诿,“县主的这盏茶我还是不喝了。”
嘉仪手微颤,轻抬眸她将茶盏放回承盘困顿的问道:“为何?是喝不得还是容王殿下嫌弃嘉仪。”
沈晚脸色微变,她不明白卫琅的用意,这些天他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回来就要立下马威不成。
卫琅摆摆手,眼神始终落在沈晚身上不曾挪开半分,他冷声道:“县主这茶本王喝不起。”
嘉仪觉得好笑,但她不动声色,默默的站起身,“容王殿下不肯赏脸便罢了。”
茶喝罢,众人散去,各自离开花厅。
沈晚清眸微转,跟着卫琅走过抄手游廊,越过水榭前头有一段石子路,卫琅想扶她却叫她一手拍开。
她缓慢的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踏过去。
卫琅也不急,看着她倔强的自己走,眼看她脚下不稳他伸手搂住她的腰。
沈晚腰上一紧,想要推开他却推不动,一怒之下她嗔道:“放开我!”
卫琅听她说完抬手覆住她的唇,“你耍小性子,是为了嘉仪县主还是为了你的兄长?”
沈晚咬着他掌心肉,“不为谁。”
她才不会因这些琐事耍脾气。
卫琅若有所思的凝着她:“想知道我什么不喝嘉仪县主那杯茶吗?”
沈晚侧过身捂住耳朵,俨然一副不想听的样子,但旋即她却又放下手,低声道:“为什么?”
卫琅拢紧她外敞的对襟长衫,“嘉仪县主并不是诚心要嫁给你的兄长,你应当知道。”
这件事不必他多言,国公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沈晚神色稍霁,“你也知道那件事?”
卫琅沉默片刻点点头。
沈晚小声道:“那你千万向外人透露半个字,否则我们都得砍头。”
卫琅黯然失笑:“我明白,但我怀疑此嘉仪县主非彼嘉仪县主。”
沈晚皱着眉脑子糊涂了起来,“你又胡说。”
卫琅深深凝着她,“等我查清楚这件事,你应该就清楚了。”
沈晚懒得与他贫嘴,她提起裙幅转而回了漪澜苑。
*
入夜,月凉如水。
沈晚掀开帷幔,学着猫儿叫了两声。
柳儿听得声响端着食盒鬼鬼祟祟地潜入房中。
“柳儿你怎么才来?”沈晚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手里提的食盒。
柳儿压声道:“奴婢方才被外头侍卫绊住,要不是他们我早就来找小姐了。”
她暗道容王府竟这般森严,院外的侍卫眼神锐利,盯着她出入,但凡有丁点不妥之处他们就要抓住她审问。
沈晚檀唇翕动,没说话,自搬到这王府,好似到处都有侍卫看着她们,极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