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人看到他这般落魄的模样。
太子无故失踪,弄得人心惶惶。
吴皇后以泪洗面,当着元贞帝的面啜泣,拧着帕子哭到声线嘶哑,“陛下,太子他不会有事吧?”
元贞帝担忧太子,听到皇后的哭声更是头疼,却也只能冷静道:“已经派人去找了,皇后不要着急。”
吴皇后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她一壁拭泪一壁说道:“陛下,您一定要找到太子,若他出了什么差错,臣妾也不会苟活。”
“皇后娘娘!”萧尚仪小声唤她,挽着她轻轻说道:“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太子殿下生死未卜,这深山之中又有猛兽。”
元贞帝虽下旨命金吾卫和锦衣卫都出动,言明他们踏遍山峦也要把太子带回来,可这里蜿蜒盘旋山路甚是崎岖,地势险峻极其难走。
夜幕坠临,锦衣卫提着灯,艰难地行走在山路中,他们边喊边寻找着太子的身影,可还是无功而返。
直到夜半太子平安的消息才传到吴皇后耳中,锦衣卫竭尽全力将他救起,虽性命无忧但彼时太子狼狈憔悴的让人无法与意气风发的少年相较。
他衣衫褴褛即便有彰显太子身份的玉佩作为坠饰,可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恪儿,恪儿……”吴皇后半趴在床榻上,紧紧盯着卫恪颓靡的病容。
为太子诊脉的太医面如筛糠,跪在地上,吞吞吐吐的说着太子的伤势:“太子殿下身上有好几处骨头都断了,尤其是殿下的右手,哪怕日后养好了,也同废了一般,再也……”
但凡太子殿下伤势轻些他都有法子救治,可太子伤及筋骨右腿经脉寸断,即便是大罗神仙降世也救不了太子,哪怕用上好的灵药补身要是药石罔顾,无法根治还会由此落下病根。
吴皇后转头怒瞪太医:“再也什么?”
太医半分不敢隐瞒,磕磕绊绊的说道:“怕是再也握不了笔,骑不了马,而且太子殿下的腿以后也不良于行……”
吴皇后如遭晴天霹雳,她不以置信的望着满脸伤痕的太子,她哽噎着,怒声道:“传本宫懿旨,倘若无人能救治太子殿下,整个太医署陪葬!”
太医吓得魂飞魄散,他身子不停的抖颤着。
卫恪看着那只无力的手,心生怨恨,他狠狠地捏着右臂,眼神里像是淬着毒。“母后,儿臣一定要杀了它!”
“莫怕,母后会为你讨回公道,把那畜生打死。”吴皇后握着卫恪高举的手,心疼不已,“不怕,有母后在没人敢伤你。”
卫恪呼吸忽然气促起来,像是急火攻心。
吴皇后握着他的手,温声安抚:“恪儿,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伤好了再说,千万不要动怒。”
卫恪舒缓了神色,许是太过乏累,没多久他便昏睡了过去。
吴皇沉默的凝望着太子布满伤痕的脸,她转过头道:“萧尚仪,去把沈姑娘带过来。”
萧尚仪愣了一下,紧接着福身道:“奴婢这就去叫沈姑娘。”
*
太子坠马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自然也传到了沈晚耳朵里,击鞠赛她终究没能看成,在凉亭小坐了片刻便有些头疼,于是回到沉璧阁歇息。
不料才过半个时辰,就有人来禀说太子不知所踪。
沈晚闻讯只是略略颦起眉心,反倒沈雁甚是焦急,可在沈晚面前她又不好失态。
沈雁反复思忖了会儿,试探道:“晚晚,你不去看看太子殿下吗?”
沈晚清冷道:“太子殿下有皇后娘娘看着,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宫女太监守着,我又不会医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沈雁被她的话噎住,她局促地绞着帕子,心思早飘到了东宫殿。
就在她们二人心怀各异时,萧尚仪踏风带了两名宫婢走进沉璧阁,她神情慌张:“太子殿下打马球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手,怕是不好了,沈二姑娘就去看看太子殿下吧。”
沈晚回眸瞧她,抿了抿唇,轻轻咳了声:“萧尚仪,我怕是去不成了。”
她隐约能猜到萧尚仪口中说的都是假话,太子如此鄙夷她,恨极了她又岂会唤她的名。
何况,哪怕有一点点真,她也不愿看到太子。
萧尚仪苦言相劝,“沈二姑娘,您还是去看看太子殿下吧,殿下他昏迷时一直唤着您的名呢。”
沈晚抬手掩面,略有倦色,“我身子不适,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
萧尚仪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将她带到东宫不可,她抬手拉住沈晚,“沈二姑娘,今日你不去也得去。”
沈晚呕出一口血来,赤红的血染红衣襟,唇角的血夺目又刺眼,她红着眼,凝着萧尚仪 。
柳儿见此忙道:“尚仪为何苦苦相逼我家小姐,她不过一介弱女子,病还未愈今个在击鞠场又受了惊吓,您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