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绞着帕子,太子卫恪的话言犹在耳,她脸色微变,“娘,你先回去,我有事找晚晚。”
冯清妍奇怪的看着她:“你找她做什么。”
沈雁笑意渐深,意味深长的说道:“您不用管,事成之后你自然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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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阵阵冷风,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廊下一名婢女打着哈欠,一手提着一盏灯,一手拎着食盒,倦懒地走着。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婢女正倦怠,骤然听见身后传来凌冽清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慌忙转过身,见到沈雁,讷讷道:“大姑娘,你怎么在这?”
沈雁问道:“问你话呢。”
婢女忙回过神,小声道:“这是夫人吩咐奴婢送去给二姑娘的酸梅汤。”
沈雁接过婢女手中的食盒,柔声道:“给我吧,我拿去给二姑娘。”
婢女怯懦道:“大姑娘,怎好劳烦你,这本该是奴婢分内的事。”
沈雁笑意温柔:“不妨事,你去送,亦或是我去送都一样,不都得给二姑娘喝么?我正好与她有话说,你且先回去休息。”
婢女心提到嗓子眼,她愣了愣道:“不合规矩啊大姑娘。”
沈雁凤眸邪佞,瞪了她一眼,立马吓得婢女花容失色。
婢女颔首一礼,颤巍巍道:“辛苦大姑娘替奴婢走这一趟。”
沈雁目送她离开,不敢耽搁片刻,提着食盒便往沈晚的漪澜苑走。
沈晚见到沈雁,很是惊讶:“雁姐姐,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沈雁搁下食盒,自里头取出一碗酸梅汤递到她眼前道:“给你送酸梅汤。”
沈晚捧着碗,杏眸幽深,指腹摩挲着碗上的鹤纹,摆在一旁,惋惜的垂眸,“雁姐姐,我吃的有些多,这酸梅汤还是不喝了。”
沈雁端起她面前那碗,示意她酌饮,她自然明白这酒中参杂的脏东西,虽然手段龌龊了些,可她今日非得看着她喝下。
她浅笑道:“酸梅汤消食,你方才席上吃了那么多,仔细肚子疼。”
沈晚看了两眼,“还是待会儿再喝吧,我现在喝不下。”
沈雁轻笑:“你难道怕我下药不成,我喝给你看便是。”
说罢她浅尝了一口,又端到她跟前。
“瞧,没毒。”
沈晚半信半疑,当着她面还是微微抿了口,迎着沈雁的目光,她莞尔道:“好喝。”
沈雁盈盈笑语,暗松一口气:“若喝不下剩下的就别喝了,仔细撑肚子。”
沈晚忽而觉得有些疲乏,她捏了捏眉心,勉强撑坐着,沉重的眼皮却落了掩着她的视线。
沈雁看到她困意昏沉,柔柔的说道:“晚晚可是累了,我带你进屋去躺着吧。”
沈晚觑了她一眼,小声道:“我自己可以过去的雁姐姐。”
沈雁没有正眼瞧她,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还是我送你回去。”
沈晚摆了摆手,决意自己走,她察觉到那碗酸梅汤有异,方才只是少少的抿了口,但这来势猛烈的困意,实在让她无法抵挡。
怎知她走了两步,身子软的如同春水,她步子踉跄,勉勉强强走了两步路,便软倒在地。
沈雁忍耐着身上的药效,望着不省人事的少女,眼底眸光凶恶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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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裹挟着尘埃中的沙子,似锋利的刀子刮得脸生疼。
斜躺在巷口隐处的少女胸膛起伏,她缓缓睁开眼,才恍然发觉自己身在异处,也记起了一切。
沈晚喝了那碗酸梅汤后就晕了过去,没想到半路上醒了过来,趁着制住她的贼人不防备,挣脱桎梏,沿着没人的小巷避了半个时辰,没想到睡了过去。
她忽得笑了,笑自己愚蠢,明知道那碗酸梅汤里掺了不该掺的东西,她还是心甘情愿的喝下。
她以为沈雁待她之情皆出自真心,没想到她还是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如若先前她还有几分念及姐妹情谊,如今种种,倒是让她心底仅存的善意也烟消云散。
幸好她方才喝的不多,除了有些乏累并无太大不妥,还能逃跑,可她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她昳丽的脸红彤彤的,朱颜染了几抹嫣红,她轻摇螓首想要让自己清醒些,并不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