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被烧毁的仓库前。
断壁残垣,一片破败,烧得只剩下半截承重柱和满地瓦片,可见当晚火势之大。
管事似乎不好意思,烧成这样,实在是自己这个管事之人失责,但面对主家,他还想保住这份工作啊,忙呐呐解释说,“当天,我们已经最快速度赶来了,周边的邻居也赶来帮忙救火,但是实在是火势太大……”
刘章却不听管事解释,生硬打断到,“找人查一查当天的伙计,烧的这么快这样猛,轻则当天晚上松懈没有及时发现,重则有内鬼。换一批人去查,尤其这个老王和三山,一个枕边换了人,一个缺钱,重点查。”
“是!”管事凛然,心头一惊,马上应答到,“少爷。”
看过现场,刘章转头就走,烧成这样,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尽快调拨现银,把这一批书籍在日期前赶出来。
刘章步履不停,上马,带来的人跟着背后,马蹄飞扬,尘土一片。
回到府城刘宅后,刘章吩咐到,“书香,派人去查一查名单上的伙计,还有,查一查这个管事。”
“是,少爷。”办正事的时候,书香还是靠谱的,接过名单之后,立刻转身去办事。
次日一早,刘章去跟各大印刷商联系,时间如此紧急,货量如此大,单靠刘家自家的印刷工人忙不过来。
“刘少爷,不是我不帮你。干我们这一行的,你也知道,这个雕版什么的都得提前准备好,半年后的工作都已经全排满了。你要的时间这样急,也没有现成的雕版,老牛我,实在没有办法呀。”
刘章沉默半晌,“谢谢牛叔父。”说完站起来告辞,“我再到其他家试试。”
“好,不耽误刘少爷的时间了。”
出门后,随从心急,“少爷,现在怎么办?”
“去李家。”刘章沉着脸说。一行人,骑马往李家飞奔而去。
“刘少爷,你这个货量,需要的人力和时间都不少呀?”李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不过,我们家最近的确是有一些空闲,但也不够宽裕,赶一赶,还是可以的。但是日夜赶工,这价格,就上去了。”
“你要加多少?”
“加五成,这单我们接了。”
“四成,李主事,大家也算是同行,这个价位,你们已经绰绰有余了。”
“四成半,刘少爷,我知道价位,但是现在全城也只有我李家有这个空档了。我们商人,趁机赚钱是天性。”
“行,成交。但我要提前一天拿货。”
“刘少爷果然是不让分毫,好,这个辛苦钱我们赚了。”
两人商量好,签下合约,李老板吩咐人准备开工,刘章则回刘府,这也算是完成了一部分。
傍晚,书香回报,“少爷,管事家暂时没有查出问题,提供的伙计名单情况也属实。不过,我去医馆调查过了,三山家里父亲的病情,两个月的月银远远不够。”
刘章听完,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三山,很有问题。
而就在书香汇报后不久,府城管事也匆匆赶来,“少爷,果然如你所料,三山家他爹的病情,也实在严重了一点,他的月银实在是杯水车薪啊。要不要,提审三山?”
“先提审老王吧。”刘章吩咐到。
刘府偏房内,老王跪在地上。
“少爷,失火之事我真的不知道呀。这真的就是一个意外。”老王喊冤说。
“老王,你也是我们刘家的老人了。当天值班的人手里,也是你年纪最大资历最老,本来吧,还想着再过段日子给你提一提月银的。”刘章停了一停。
老王心头一喜,莫非不是说失火的事,但是马上反应过来,失火之事已发生,自己别说提月银了,罚银才是真的。可惜呀,万一提一提月银,家里新媳妇和老大估摸着可以安抚下来了。老王心头苦涩的想。
看见老王面露苦涩,刘章继续,“但是,最近仓库失火,你是老人了,也知道,按照刘家规矩,你们值班这批人,是要罚三个月月银的。”老王脸色苦涩之色更为沉重。
“不过,有人举报,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这么快烧得这么大的,当天晚上是因为你家里失和,你整日困于家宅之事之中,疏忽所致。你这样,为了以儆效尤,刘家就不能留你了。”
“少爷,少爷,我没有,我没有。”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老王拼命磕头,“少爷,不是我,是三山,是三山,他当天带了一壶酒过来,说家里老爹事情烦心,大家喝一杯,才一时没有发现的。”
刘章的脸色未变,只吩咐到,“把三山押上来吧。”
有人打开了门,压着浑身被绑着,口里塞着一块抹布的三山进来。来人随意把三山扔到地上,扯掉嘴里的抹布。
三山得了自由,拼命磕头说,“少爷,少爷,你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大意了,少爷,少爷我再也不会了。”
“你不是鬼迷心窍大意了。你是蓄意放火啊。”刘章淡淡到,“不用隐瞒,我们已经找到证据了。”
三山听完此话,猛地僵住,头也不磕了,脸色变得煞白。他这幅神态,不用证据,已经说明刘章所说的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