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来,沈妹妹,你坐我们这边,我们好好亲香亲香,让我们这些没有女儿的,也过过眼瘾。”
一场宴会下来,跟主人许夫人没说着几句话,沈氏却已经跟周边夫人打成一片,当然,这些夫人无一例外家中刚好都有适龄优秀男青年。
赴宴归来,沈氏接下来已经有了邀约,无非是几个相见甚晚的夫人一起想约烧香拜佛,夫人出门嘛,孝顺的子女总是需要护送的。大家称赞一下各自的子女年轻有为,人中龙凤罢了。
“文书陈家的陈二公子,年方19,生得是一表人才,刚刚考过了童生试,正在学馆苦读中。”陈家也是平山县大族了,几代都是平山县文书,任县令如何更换,当地的小吏差衙一直由几个家族继承,说不准这个平山县由谁治理。沈氏卸下发钗,跟苏顺闲聊到。
“陈二公子,我似乎有点印象,是一个儒雅有礼的男青年。不过,19年,才刚过童生试,也没见多有才华的名声。能不能养家呀?”苏顺是如此的双标,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当年也是一名老童生,生了女儿之后才考中秀才。
苏顺忘了,沈氏可没忘,瞥一眼苏顺,“陈二公子还年轻呢,我约着陈夫人三日后去上香,到时候让媚姐儿月姐儿陪着我去吧。”
女儿大了呀,苏顺怔怔叹口气,“去吧。”
第三天,正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沈氏带着苏明媚苏明月去上香。
上香嘛,便不能做赴宴的隆重装扮了,但真正的美人,便是荆布衩裙也难掩其色。苏明媚一身淡黄棉裙,头上只虚虚插着一根普通白玉钗,耳边别着一朵粉色迎春花。如此简单的装扮,更突出了苏明媚的头发是如此的乌黑浓密,脸庞又是如此的白嫩光洁,唇色无须胭脂便已鲜红。
反正,陈二公子是看呆了眼,整个人像一个木桩,根本没有其他人说的儒雅风范,才思敏捷。
苏明月看一眼低下头耳尖粉红的苏明媚,再看一眼看呆了眼的陈二公子,来回对着两人瞄。
成了!
烧香回来,刘氏很快便派媒人上门,沈氏做好陈二公子背调,双方找人看八字、问吉时、下聘书,正式定亲。
这个事情说起来就那么几个字,走起来却特别耗时耗费心力。而从定亲都正式完婚,走完聘书、礼书和迎书,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6个阶段,起码经过2-3年的时间。
当然,定亲就是暂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事可以不必那么着急。
陈苏两家定亲,平山县适龄人家一半喜一半悲。
悲的是家有适龄男青年的人家,这刘家咋手脚这么快呢,好姑娘马上就被抢走了。
喜得是家有适龄女青年的人家,太好了,虽然少了陈二公子,但是也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不然相亲市场行情都要被抬高了。少了陈二公子一棵树,还给了大家一片森林。实在是太好了。
身为间接媒人的章氏,对自己的安排十分得意。经过此事以后,自己跟沈氏是跟亲近了,想必以后为儿子提亲又多了一层砝码。
我真是一个宽容大量又慈爱的母亲。章氏得意的想。
沈氏可不知章氏有此深意,自从苏明媚的婚嫁提上日程之后,她是忙的脚尖打后脑勺,凡事尤想尽善尽美。
苏明月见此,便把照顾亮哥儿日常起居、检查学业功课的工作接手了过来。这检查,便发现了问题。
因为苏家读书的氛围十分浓厚(天天一群小学生在上课,幼儿园和小学开在自家中,想不浓厚也不行),亮哥儿从小耳濡目染,基础打得十分扎实,起码比同龄人扎实多了。
但是问题也在于此,亮哥儿的学习多而杂乱,他没有逻辑架构和大局思维,现在看不出来,以后必将会制约亮哥儿的发展。
这可不行,身在古代,娘家给不给力,直接影响了她以后的生活呢。看苏姑妈,娘家亲爹给力,亲哥接力,她地位可不就稳如泰山,婆家对她常回娘家看看的行为毫无怨言甚至大力支持呢。
苏明月苦苦思考,想到现代的思维导图的核心就是先理清事物的逻辑、结构和关系,在此的基础上再慢慢丰满,十分适合亮哥儿的情况了。
思及此,苏明月便让棉花准备一些未裁剪的大宣纸,准备搭建四书五经的思维导图。这可是一项大工程,需要投入巨大的时间和精力,幸而亮哥儿才刚读到《论语》,那就先从论语开始慢慢来呗。
《论语》全文共20篇492章,苏明月从1-20-100-400这样分层展开,层与层之间又是相互联系的。幸而苏明月听完整过苏祖父的《论语》教程,此举对她来说,就是将她脑中的论语知识搭建一遍。
这一遍功夫下来,苏明月自己的觉得自己对《论语》的理解更深一层。
更别提亮哥儿,亮哥儿以前的学习方法是苏祖父教授到哪里便学习到哪里,一遍一遍的重复,身体力行地贯彻了古人读书百遍其义自见的理论。幸而亮哥儿脑瓜子尚算聪明,记得住。但终究他年纪小,只觉得学习的东西越来越多,越绕越乱。
苏明月思维图一出,亮哥儿先记住大纲,日常的学习就是往大纲里填内容,所有的知识都是有固定位置的,有逻辑关系的,再也不是乱糟糟的一团了。逻辑越来越清晰,思维越来越活跃,学习成绩自然而然就提升了。
亮哥儿的变化引起了苏祖父的注意,但是苏祖父想着,可能亮哥儿是开窍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苏祖父还偷偷的跟苏顺分享了这个好消息,苏家后继有人了。
苏顺作为一个父亲,沈氏在忙,有此好消息,苏顺不便直接夸赞亮哥儿以免亮哥儿自满,但在休沐期间,多亲近儿子间接奖励一下还是可以的。
亮哥儿最近的课业本子都放在苏明月房间呢,苏顺便想着先看看亮哥儿的课业情况,恰好小书房桌子上摆着一张大大的宣纸,上面写在《论语》,里面的文字用无数的细线箭头联系起来。
《论语》嘛,苏顺自是熟悉的,苏顺低头细看,越看越着迷,越看越惊奇,终于,他忽然醒醐灌顶,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但又无法明白这样一个对读书人至关重要的东西,如何能轻飘飘的就这样毫不设防的放在他闺女的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