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能哥儿他娘,仗着学堂考试能哥儿他爹老比我哥高一名,天天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势,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苏姑妈十分不满的吐槽,“要我说,我还看不上他们咧,一家人都饿得脸黄肌瘦个难民似的,连个小孩养得都比我们弱。看我们翔哥儿,多壮,多好看。”
苏姑妈显然对自己养小孩十分得意,继续吐槽,“还有那小屁孩他娘,我一看就认出来了,是南大门的翠花吧,当年老追着我哥偶遇,以为我不知道她什么心思,肯定就是她说我们家的坏话,我呸!”
苏明月听得目瞪口呆,姑妈,你爆料太猛了吧!
幸亏翔哥儿是真正的小孩,听不懂自己娘说啥。
能听懂的红线、嬷嬷等下人恨不得自己隐身不在现场。
沈氏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等往事,然而这场合实在不适合,但她的身份正为难如何开口阻止。
苏祖母就无此犹豫了,受不了自己女儿那毫无遮拦的嘴,训斥到,“够了,说什么胡话呢,闭嘴!”
“却,不说就不说,明摆的事实。”苏姑妈十分不忿,但在苏祖母投射过来的‘不闭嘴马上滚回去’的眼神里还是闭上了嘴。
一行人回到家,给打架的小娃娃检查检查伤口,换下弄脏的衣裳,整理散乱的头发。
还有懂事内疚的媚姐儿在旁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让妹妹受到欺负。苏明月安慰姐姐自己大发神勇,已经当场打击回去。翔哥儿在旁表示自己以一当十,绝对不会让人欺负表妹。
忙碌中,又到傍晚苏顺下学时。
苏顺归家惊闻自己爱睡的小女儿跟人打了一架,打赢了,没受伤。正细细了解情况,安慰妻女,又见自己同窗师兄何德带着儿子能哥儿过来道歉。
能哥儿长得瘦长瘦长(没长这么瘦长也不能在胖墩翔哥儿手下吃亏),垂着个清秀的小脑袋,十分自觉的跟苏明月道歉,“月姐儿,对不起。”
“没事,又不是你说我的。”月姐儿看这个恹恹的小孩儿十分可怜,大度的挥挥手。
翔哥儿打赢了胜仗,更加无所谓。
何德见两小孩都无大伤,又跟苏顺客气两句,约好几天后一起出门游学,便归家去。
“爹,我让你丢脸了。”能哥儿牵着他爹的手走回家。
“爹不丢脸,”何德牵着儿子的小手,“只是打架容易受伤,月姐儿还是个小妹妹,我们不能欺负弱小对不对。”
“嗯”能哥儿闷闷的说,“爹,我再也不出去玩了。”
何德摸摸儿子的一头软毛,心中一片柔软,柔声说,“做完课业还是可以出去玩的,爹也希望我们能哥儿交到朋友呢。”
能哥儿抿着小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说,“娘不开心。”
“没关系,爹去跟娘说。”何德安慰儿子,想着游学前要找个时机跟妻子谈一谈儿子的教育问题。
何家乃外来户迁到平山镇,自己需要功名立住,也要有一两个交好的人家相互扶持才好呢。
苏家家风清正,自己与苏顺又是同窗,正好合适。
何德这边的打算苏家并不知晓,苏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苏明月见翔哥儿真真吃了三碗饭,吃的小肚皮都涨起来了,便故意逗他,“翔哥哥,你不是说吃一百碗吗,还有好多碗呢。”
翔哥儿摸一摸小肚子,的确是吃不下了,但又不想在刚收的小弟表妹面前丢了面子,想了想,灵机一动说,“我先存着外公外婆这里了,下次再过来吃。”
一桌人都被翔哥儿逗笑了,苏祖母笑着说,“好,我给翔哥儿存着,翔哥儿什么时候来吃都行。”
吃过晚饭,苏姑妈左手牵着儿子,右手指挥跟来的丫头带上布匹腊肉,施施然的走回婆家。
这日子,过得也是十分的自在了。
送走苏姑妈,苏顺一家洗洗刷刷,又到了休息的时间。
沈氏一边涂涂抹抹,一边斜眼看丈夫,“南门翠花实在太过分了,居然说我们月姐儿是非。那小小一个孩子懂什么呀,肯定是他家大人说话被小孩子学去了。”
苏顺对妻子的含沙射影毫无所觉,这个平常儒家君子式的读书人十分气愤,“以后再也不跟这家人来往,家风不正。”
沈氏见苏顺无心虚之意,便转回正题,“想是日常月姐儿出门少,才有这些流言出来。如今月姐儿也大了,我多带她出门,流言自然消逝。”
按照沈氏的意思,这等不实流言根本不屑理。但这世上女子艰难,一个名声好坏影响一生,不得已在这些细微处只能给世俗低头。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沈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今日没见到,月姐儿可厉害了,翠花她儿子还大我们月姐儿半岁呢,打也打不赢我们月姐儿,吵也吵不赢我们月姐儿。”
这儿看出沈氏和苏姑妈其实是一类人了,虽然一个明喜一个暗乐。
苏顺看着灯光下妻子偷着笑的容颜,不由得会心一笑说,“所以我们明姐儿聪明着呢。”
苏明月可不知道自家爹娘正为自己的战绩光荣,她这会正翘着小脚丫躺床上准备睡觉。
旁边被窝传来媚姐儿的声音,“妹妹,以后我再也不跟梨花她玩了。”梨花,翠花她大女儿,小屁孩他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