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沈氏缝完,抖一抖小衣裳,“也不知道光哥儿会站了没,这大半年不见,这做的衣服合不合适心里都没底,小孩子,见风就长。”过了半晌,叹息到,“也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娘?”
“娘,你就放心吧。哪还有儿认不得娘的,这亲生的,你回去带几天,就跟你好了。”苏明月安慰说。
沈氏笑笑,“你就是年轻,你当娘你就知道了。这当娘的心啊,岂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
又说起另一个儿子,“还有亮哥儿,这爹娘都不在家,我琢磨着你祖父、祖母太宠了,玩得心都野了。”
“娘,你怕什么,有大姐在呢。我来的时候,大姐天天盯着亮哥儿的功课。”
“也是,你姐我是放心的。”沈氏笑道,“媚姐儿的嫁衣也不知道绣成怎样了?”
“我姐那手艺,你还担心。”
两人正说笑间,有下人来禀报,“夫人,亲家老爷来了。”
亲家老爷?沈父?苏明月和沈氏略想一想,便知道沈父是为皇商之事来的,忙命人将沈父请进来。
“爹,大弟、二弟,”沈氏见沈父一行人风尘仆仆,忙迎上前,又命丫鬟送上茶水点心。
沈父等人估计真是赶路累了,一口干了这个茶水,才说,“听闻朝廷要招皇商,我们一收到消息就紧赶慢赶的赶来了。这一路啊,差点颠坏了我这把老骨头。”
“爹,你就让大弟、二弟先过来嘛,何必如此赶路,小心身体。”沈氏劝说。
“不行,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亲自赶来压阵才行。”沈父说的。
苏明月见外祖父和舅舅一行人行色匆匆,想必路上休息和吃喝都不好,向外祖父和两个舅舅打过招呼后,便命厨下尽快安排饭食,又让人去书房将苏顺和刘章请过来。
吃完晚饭后,苏明月和刘章先告退,将空间留给沈氏和沈父这些大人们。
“元娘啊,我听闻,这次帮工部研制出新型衣料的是月姐儿。”沈外祖父先开口了。
“爹,月姐儿只是过去帮忙研制新衣料的,皇商的事情,她插不上口。”
沈父叹一口气,沉重的说,“元娘啊,我们沈氏,现在就是悬崖上走钢丝,岌岌可危啊。这新式棉布,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畅销,沈氏赚得比预想的要多呀。现在沈氏,就是家财万贯,但是没有靠山,小儿抱金于闹市。现在不出事,是还有我这一把老骨头强撑着,他日我一旦退下,沈氏必定被其他商家围攻。”
沈氏沉默不语,沈父见此,继续说,“月姐儿虽然管不了皇商之事,但毕竟跟管事的各位大人相熟。我们沈氏现在不需要在这个交易里挣钱,我们就贴钱,要这个名,给朝廷上一张投名状。”沈父说得老眼水光闪烁,闻着皆为这一位老父亲心酸。
“爹,月姐儿只是一个小姑娘,朝廷的事如何插得上嘴,诸位大人如何会听。”沈氏苦笑,“不过,我问问月姐儿,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沈氏无视沈父希冀的眼光,“爹,要实在不行,你就把这一片家业舍下一点吧,毕竟,钱是赚不够的,人平安最重要。”
沈父险些被沈氏的话噎住了,不过老狐狸马上就镇定下来,“我也知道月姐儿为难,只能舍下这一把老脸了。真到那时候,也只能如此了。也不知,能不能安全脱身,沈氏一族,全系于这一次。”
说完,沈父深深吸口气,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一把老骨头,奔波好几天,我也先去睡了。”
沈氏看沈父如此神态,十分无语,命丫鬟给沈父等人安排房间等。
待沈父出了房间,苏顺方迟疑的说,“元娘,岳父这、、、、、、”
“别管我爹,他就是装的,想要我同情帮他。事情没到这个程度,也就是个兆头吧,我爹想挣钱的时候,听三分就行了。”知父莫若女,沈氏肯定的说,“不过,我爹肯定是打上这个皇商主意了,待会我去问问月姐儿吧。”
而此时,出了房门,被丫鬟带到客房的沈父,丫鬟离开之后,立刻腰也不驼了,腿也有力了。
沈氏两兄弟看着这颇为无语,“爹,我们家没到这种程度吧,你想姐姐帮忙,直说就行了,何必这样。”
沈父端起桌子上茶盏,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喝尽,“你们懂什么,你姐从小就聪明,我不把情况说得严重一点,她怎么舍得让她的宝贝女儿为我出面。”
说罢,沈父再给自己倒一杯茶水,“我生了你们三姐弟,论做生意这方面,其实你姐手段最像我。就是,太没有野心,老是想着小富即安,还叫我舍了一部分家业,这一部分家业是这么容易舍的吗。墙倒众人推,我舍三分,就要给五分出去。也不想想,多少人伙计工人靠着我们沈家吃饭,沈家倒了,我们是抽身而出了,靠沈家吃饭的人怎么办。船大难掉头啊,现在,最好是能靠上朝廷这个港湾了。”
“爹,那也可以直接跟姐说,不用这样。”
“不用说了,你姐肯定也看出来了。”沈父再叹一口,“说的我好像个恶人是的。如果不是你们两不争气,我需要这样奔波劳累。”
“爹,不是你自己说你还想再干三十年的吗?”沈家大郎毫不留情的说,不肯背这个黑锅。
“你……”
在这边沈氏‘父子相残’的时候,沈氏端着一盅炖汤来到苏明月房间。
轻轻放下炖盅,沈氏说,“月姐儿,你还在看书呀,有空不,先喝点汤,娘有点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