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母后,他恨不得将高从兴大卸八块,只有这样才能一洗耻辱。
范公公站在门外见元邺走出,便连忙通报道:“太后,高公公觐见。”
“宣——”
此声一出,元邺苦笑一声,挥袖而去。
宫道亢长,陆菀走的每一步都如此艰辛,往事历历在目,回忆落在心头萦绕不散,她踱步向前,右手抚摸着沉重地宫墙,上一世的她,原本可以无忧无虑的躺在父亲的臂弯下,可她错信了人也错付了一生,这深灰色的宫墙竟成了她最后的牢笼。
元祁见陆菀一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觉得憋屈,他不强求菀儿对他何等信任,他只是想菀儿多与他说说话,就连这一个小小的愿望菀儿都未曾满足过他。
他也不想如此憋屈,可谁让他爱上了她,其实那日第一次在乾泰宫中相见,他就爱上了她。
那个敢在殿前公然拒婚的陆菀,那个背着母亲的尸身走回相府的陆菀,还有如今这个满腹心事的陆菀,没有一个不让他魂牵梦绕。
他满心欢喜的迎娶她过门,却只换来她的一句:“王爷不必亲自前来迎娶我。”
他原本并不知自己为何会为了她发落妙娘,为何会差祁风日日为她送去白玉 * 莲子糕,直到那日他看到趴在桌上沉睡的菀儿他才知道,他早就已经爱上了她。
纵使他听到相府的丫鬟说她与太子有段私情……
可这些在他心里都不重要。
如今陪在她身边的是他便已足矣,可她却总是给他一种疏离的感觉,她的心就像一块儿捂不化的石头一般,让他从未有过如此无助的感觉。
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太后的寝宫被一把无名火烧了,此事你可知?”
他多想菀儿告诉他一切,他愿意与她共担,他也会拼尽全力地护着她。
可……
“不知。”陆菀道。
元祁心中苦楚。
也罢,或许总有一日,菀儿会对他打开心门。
他能做的便是护她周全: “大臣们借此事请求皇上延缓登基,也不过延缓了三日。”
这三日,她又想做些什么……
“是吗?”陆菀一脸诧异的问道。
原本陆菀只是想借慈坤宫起火潜入陈放先帝棺椁的内室罢了,只是没想到,这帮大臣竟延缓了元邺登基的时日,看来恶人自有天收,这也算元邺的报应。
太后母家乃是大兴的镇北大将军,她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能将元邺的登基大典延缓三日,那些大臣已经尽力而为了。
“只是,这三日我们都要待在宫中,你若觉得待在此处不开心,可以先走……”毕竟菀儿与他那皇兄之间是有一段情的……菀儿若是日日见到皇兄,怕是又要忧心了……毕竟今日大殿之上,菀儿见到皇兄后的面色并不太好看……
陆菀只是看向元祁淡淡说道:“无妨。”
元祁顿了顿,又不死心地开口问道:“你可有话想与本王说?”
陆菀装傻抬头,用她一脸无辜的眸子对上了元祁:“妾身不知要与殿下说些什么?”
元祁强颜欢笑,随后也淡淡说了句:“好。”
菀儿啊菀儿,本王到底该拿你如何?
陆菀伸手拦住了欲送她回寝宫的元祁:“王爷,止步吧,王妃还在寝宫等你。”
陆菀清冷的脸庞映在眼前,元祁也只好识趣地点了点头:“早些休息。”
“嗯……”
三日匆匆而逝,内务府早就备好了新皇登基地一切典仪用品。
登基当日,皇宫内外十六道门都由侍卫严密部署,天还未亮,朝中的大小官员便已穿戴朝服依次进入了祥瑞台。
乾泰宫门外,皇帝的仗乐缓缓响起,仪仗队走过六道门后从乾泰宫进入祥瑞台,元邺身穿墨色金丝绣制的龙袍,一只手扶着太后踏过一百一十个台阶缓缓走向祥瑞台上的祭天场。
母子二人好不风光。
原本太后所站的位置本该留给大兴朝的皇后娘娘的,只是陆菀退婚后,元邺一直未有正妃,上一世,元邺便是挽着陆菀的手一同登上这祥瑞台的……
那时她还以为,往后的日子都是这等的荣光,那位挽着自己的男人会陪自己安然的度过一生,可最后,一切都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
新皇与太后 * 在祭天台一同点燃火把,随后二人从永丰门回到乾泰宫,元邺威严地坐在龙椅之上,朝臣齐齐跪下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丰二十一年,元邺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