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除了安慰,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默默地坐在一旁陪着她。
风卷起了几片落叶,穿梭于密林之间,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四处飘散,落叶仓促飘过,似乎暗示着生命终将止境的最后门槛,生命薄如蝉翼,一切似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元祁抱紧被风吹得行将透明的身躯,许多话哽在咽喉,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只能紧紧的拥着她。
陆菀无助的将头埋在元祁的胸口,不敢回头看柳如是被野兽撕咬的面目全非的模样。
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啊,就这样一尸两命,胎死腹中。
宫里的太医说如妃是被紫貂掏了心肝,陆菀侧目还能看见如 * 是隆起的肚子,明明早上她还在替如是的孩子缝肚兜,明明前些日子如是还在庭院舞剑,怎么今日就被躺在了这里,被一张白布遮住了脸……
陆菀心痛至极,哭也哭不出来,她只是呆呆的坐着眼神中黯淡无光,她一句话也不说,谁叫也不答。
元祁从未见过陆菀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元邺站在一旁摆了摆手,假装痛心地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今如妃突遭横祸,朕也无能为力,张公公,就将如妃以贵妃的礼制下葬吧。 ”
陆菀冷笑一声,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待她,人死了倒是知道做样子给别人看了。
陆菀跪地,犀利说道:“皇上,请彻查此事!”
“如妃是被野兽掏了心肝,朕又能作何?”元邺抬眸见陆菀不说话但眼神中却充满杀意地看着自己,又道:“这样吧,张公公你下令去将这密林中的紫貂都捕过来,一一杀掉,这样总行了吧?”元邺又将眼神看向了陆菀。
“如妃武功不错,若遇到野兽,周围定会有野兽博斗的痕迹,即便是她有孕在身,这四周也不会如此干净整洁,所以如妃的死一定有问题 ,还请皇上彻查 ,若皇上不查,那臣女就自己去查。 ”陆菀一字一句地说道。
“臣弟愿与菀儿一同查清此事。”元祁跪在地上附议,他不能让他的菀儿孤军奋战。
元邺见二人如此模样,怒气冲冲地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陆菀和元祁这是在威胁他吗?!
元邺估摸着此事大概与宸妃有关,若他不查,让陆菀查出了些猫腻再施压于他,他定然保不住宸妃。
这个楚嫣然!若不是她同那人有一张十足相似的面容,就凭她做的这些事,自己早就将她打入冷宫了!
他们这是在逼着自己不得不查。
元邺第一次被人如此威胁,他冲着张公公怒吼道:“张公公,去查!查不出来,谁也别回宫!”
“是。”张公公答道。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张公公就带着几个侍卫进来了,那几个侍卫架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妃子过来,那妃子两条腿拖在地上,大喊 :“不是我,不是我!”
“启禀陛下,这舒婕妤乃是挞喇人,挞喇人擅御兽,想来与如妃的死有关。”张公公低头回道,他抬头给了元邺一个“都已安排妥当”的眼神。
“不是我!不是我!冤枉啊!是——是——”舒婕妤大喊道,她余光瞥见了站在皇帝身边目光阴狠的宸妃。
这件事虽然是宸妃指使自己做的,但皇帝偏袒宸妃,自己又只是挞喇一个没落户的女儿,况且自己的弟弟如今落在了张公公手中,若自己将宸妃供出,怕是自己的弟弟也性命不保,她想到这些咬咬牙哭着说道:“是臣妾,是臣妾做的……”
元邺和楚嫣然听闻此言,放下心来。
陆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她上前一把揪住了舒婕妤的衣领:“你怎么做的? * !”
舒婕妤见她谋害如妃的事已成定局,索性一股脑的全“交代”了:“是臣妾嫉妒如妃有孕,听说她要给王爷的侧妃猎只紫貂,所以给在她身上染了紫貂最喜欢的香料,这才让她被紫貂掏了心肝……是臣妾,都是臣妾做的……”
一旁的太医听闻此言,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如妃的尸体,果然在如妃的衣襟处发现一些特殊的香料残渣,那太医将手放在衣襟处碾了几下,又放在鼻下闻了闻:“这香料确实能引来紫貂,且若是多闻,人还会变得四肢无力。”
“该死的贱胚子,还不快拖出去砍了!”楚嫣然生怕舒婕妤再将她供出来,连忙大喊道。她冲着张公公使了个眼色。
“还不快拖出去!”张公公心领神会,用他极细的声音冲着几个侍卫说道。
几个侍卫生怕皇上发怒,连忙上前。
那舒婕妤已经心死,她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反抗也没有叫喊,任凭那几个侍卫将自己拖了出去。
陆菀心知此事与楚嫣然有关,但舒婕妤已经认罪,且证据确凿,自己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但这笔账陆菀记下了,她日后定让楚嫣然百倍偿还!
如是对不起,你等我,等我有一日将楚嫣然送下去给你忏悔!
“放肆!这挞喇蛮夷竟敢在我大兴的皇宫杀人!到底是朕太纵着这些蛮夷小国了!”元邺用胳膊将桌上的茶杯扫了下去,怒声说道。
“元祁!”
元祁顿了顿,随后行了个礼:“臣弟在。”
元邺大袖一挥:“朕派二十万大军随你一同灭了这挞喇,替如妃报仇!替朕的孩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