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婆娘不过是后来娶的,连个鸡儿都生不出来。你且放宽心,这家里到底是我说了算,我娶你做个二房大老婆,家里钱财都交予你来管,我自做主张,谁敢说个不行?”
叶玉杏甩开他的手,兀自走到一边坐下,垂泪不止。
见她这般伤心难过,想她到底也是先后给人做正房大老婆的,如今的确委屈了她。
刘象生怕第一天就惹恼了新娘子,溜下床,双膝跪倒她面前,将脸放在她膝盖上,舔着笑道,“娘子但有何吩咐只管说,小生一准儿为你做主,不叫你在那破婆娘面前脸上无光!她若是敢给你颜色看,我定把她捉来一顿好打,让你出气,可好?”
叶玉杏哭了一阵,渐渐被他哄住,方咬着唇,细声细气问,“我说什么你答什么!……你多大年纪?你正房大老婆多大年纪?我莫不是遇到了骗婚的勾当?妾身纵是运道不好,爹生娘养,正经人家,没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某万不敢骗娘子!”
“那你说一说,你家里到底几口人,姓甚名谁,要我如何给你做不受人欺负的二房大老婆。”
刘象看她肯搭理自己,立刻举手表忠心,做发誓状,“某姓刘名象,年方三十,正是青春好年头。有一新娶的继室,娘家姓越,不过是城西破落人家出身,说出来也上不了台面。浑家今年二十有三,性子温和,断不会作践人。
这家里原来也有几个小老婆。
头一个二娘,是某亡母婢女,早年做主给某做了暖床的,生养了一个六岁的大姑娘,俱在上 * 院里住着,平时只顾着奉承那越氏,是个没心肝的人;
再有三娘五娘,前些日子不幸亡故;
如今与越氏一个院子住着的还有个四娘,娘家姓孟,堪堪二十九,也是寡妇再嫁,与我家做个养老送终的地方。
某家里薄田几亩,平时靠着二道街几间粮食铺子过生活,比不上扬州巨富,却也能叫小娘子在家中穿金戴银,衣食无忧。”
叶玉杏听他有那么多小老婆,心中还不怎样,待后面听了他的营生,难免心中震惊。
原来眼前这人便是前头庶子媳妇天天羡慕的,那什么米铺的刘大官人!
她自然问到底,“你家便是那卖米的刘氏铺子?”
刘象喜道,“娘子晓得某也?”
叶玉杏用手指点在他眉心,神色哀伤,痴痴道,“原来是你!听说你也是个好人,……罢了,我心里只有一点难事,你都得应着,我才肯与你一处。”
“应着应着,你说什么都应着!”
她便道,“我改嫁是改嫁,却从来没做过小老婆的,我不要与你那两个小老婆一般,住你大老婆的屋檐下。这里也是你大老婆的屋檐下我心里怕那些人,你另寻一间房子安置我,远远离着那些人。”
这里的确是越氏的院子,东厢房住着二娘母女,这个西厢房空着,自然就与她在这里欢好。
刘象闻言一叠声的应着,没有不答应的。“这有何难,从前我那五娘住着的院子,全都给你,你相公断不会叫那些婆娘欺负你!”
他见小娇娘不在推拒,忍不住渐渐抱住了美人的纤腰,与她说了几句荤话,推她上床,还想再要一场。
外头“咣咣咣”又一串儿的敲门声,还是原先那个叫门的丫头,此番更大了声音,叫唤个不停,“老爷,老爷醒来没?可要厨房做些饭端来?”
“我饿了,”叶玉杏登时红了脸,忙把他推他一边,用手拢了拢鬓边的头发,不敢去看外面,“快去开门。”
刘象眼看就要得手,恼气地不行,走到门口开了门,便骂那不长眼的,骂了两句,才问,“厨下有什么吃的?都端了来!”
那丫鬟小双自恃是越氏的心腹,笑嘻嘻不怕他骂人,拼命往里瞅着,被打发去找吃食,于是边走边回头与旁边的丫头啐道,“呸!迟早叫我们看见是人是鬼!”
刘象另外在门口叫了别的看热闹的丫鬟,叫做小喜的,吩咐道,“去给你大娘子说一声,就把五娘的院子收拾出来三间,给你新奶奶做个屋子。”
不一时,小双叫人抬着食盒进来,果真看见了在屋里对着镜子梳头的女子,背影煞是好看。
刘象拍她一巴掌,“看什么看,去给你六娘梳头!”
“奴是大娘子的人,做不得背主的事儿!老爷但有吩咐,去外头买两个使唤的人!”
叶玉杏闻言,好奇地回头看过来。
小双霎时被这新人的美貌慑了魂似的,立刻就闭了嘴,磨磨蹭蹭走 * 到新人身边,小心翼翼屈膝行了礼,一劲儿盯着美人道,“小的名叫小双,娘子想要梳什么头?小双给娘子梳得妥妥当当的!”
“小双吗,名字很好听。随便什么头,你看着梳。”
小双听见美人的声音,整个人都要酥倒了,被美人儿用手捏了捏脸蛋,顿时脸颊飞红,羞得整个人低了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叶玉杏对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很有一些好感,若不是不清楚现状,她还舍不得用这样小的孩子,于是逗弄了一下小姑娘,然后就叫她来帮着梳了头。
原来她在布店时做活,这些琐事都是自己做的,梳头也是最简单在后脑勺绾一个髻。
却不知这等家里,要怎么收拾才算不失礼。
她的头发送到了小双手里,立刻就如同好马遇到了伯乐,很快被梳了个漂亮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