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走近,吴昭仪便看到有带刀侍卫在殿前来回巡逻,镶金的红漆门前也同样有两个侍卫站岗。
沈灵溪和她解释:“本宫特意向皇上请了旨,让人日夜巡逻,免得让不三不四的人过来,伤了馨妃。馨妃如今半点意外出不得啊。”
依她看,不能出的意外是让馨妃和母族联系上,摆脱她的控制。
想到自己今后也是这样插翅难逃的光景,吴昭仪心里更觉得苍凉,硬着头皮踏入长乐宫。
一进门,吴昭仪先听见瓷器摔碎的声音。
再往里面看,馨妃披头散发地站在里面,没了往日的柔弱可怜,跳着脚把殿里的东西一个个摔的四分五裂。
她偷偷瞄了沈灵溪一眼,后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仿佛这是个最稀松平常的场景。
馨妃转头看见她们,怒目圆瞪道:“沈灵溪!你有本事杀了我!”
沈灵溪捡起脚边的圆凳走进去:“馨妃说的哪里的话,我盼着妹妹早日康复才是,怎么会杀了妹妹。”
馨妃:“那你把红杏还给我!把我的人全还给我!”
沈灵溪:“红杏弑主不忠,构陷敬嫔,皇上已经将她打入天牢等候发落了。至于别的人,那些人连妹妹都照顾不好,要他们何用。”
馨妃眼睛瞪的快要跳出来:“红杏向来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害人!是你!是你陷害的她!”
沈灵溪道:“妹妹,红杏究竟是不是被陷害,自有皇上判断。”
一提到皇上,馨妃赶紧道:“皇上!我要见皇上!我要和皇上揭发你的恶行!沈灵溪!我要见皇上!”
沈灵溪找了个没被波及的地方坐下,轻悠悠道:“皇上日理万机,现下正在处理折子,抽不出时间见你。妹妹有什么需要跟本宫说即可。”
沈灵溪不可能让她见到皇上。
馨妃后槽牙咬出了血,恶毒地诅咒她道:“沈灵溪你这个毒妇!祸乱后宫、颠倒黑白,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端起春桃帮她盅的茶,沈灵溪吹着茶叶说:“好一个祸乱后宫、颠倒黑白,妹妹对自己所作所为清楚的很么,那本宫可就等着妹妹不得好死的好消息了。”
馨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沈灵溪你什么意思!”
“本宫的意思妹妹又怎么会不懂。”沈灵溪将茶盅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朝端着茶盒的宫人微微扬首:“妹妹,今年橘子格外的甜,怕妹妹明年再吃不到了,特意给妹妹送了些,妹妹尝尝。”
皇后这番话意思是明年橘子没今年甜,还是馨妃活不过今年所以吃不到明年的橘子啊?
吴昭仪正揣度着沈灵溪话里的含义,抬眼一瞧见沈灵溪已经走到了殿门口。
她赶紧跟着出去。
身后,馨妃举起宫人送到她面前的食盒,直接用力摔到地上,圆滚滚的食盒朝门口滚来,险先压到吴昭仪的裙子。
吴昭仪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外面沈灵溪在叮嘱侍卫:“馨妃身子骨弱,茶杯都端不稳,陛下经过也不可让他进去,以免冲撞圣体。”
吴昭仪听到沈灵溪的吩咐,心里又是一紧,馨妃哪里是身子弱端不稳,那分明是故意摔的茶杯。
看了一遍馨妃今日的光景,吴昭仪对未来已经彻底不抱希望。
跟在沈灵溪身后,吴昭仪想着等会“自首”的内容,以求沈灵溪能够从轻发落她。
谁料,走到岔路口,沈灵溪扬了下手道:“本宫乏了,今天就到这里,昭仪你自行回去吧。”
吴昭仪:“啊?”
难道皇后娘娘大发善心放过她了?
吴昭仪欣喜地欠着身等沈灵溪离开,突然听见沈灵溪小声的咕哝声:“橘子是好吃,就是剥完橘子,手上的味道有些难闻。”
弄死个人是简单,就是弄死完后,惹得一身荤腥。
吴昭仪石化在原地,皇后娘娘这哪里是要放过她,皇后娘娘这是觉得亲自动手惹一身骚啊!
伴着斜阳,吴昭仪浑浑噩噩地回到宫殿。
宫女小云端过早已准备好的银耳莲子羹:“昭仪娘娘。”
望着雪白的莲子羹,吴昭仪早已脑补出沈灵溪后面想说的话。
亲自动手会惹一身荤腥,让人动手总不会溅到一身血。
眼前的莲子羹开始变样,冒着的热气开始变成弯弯绕绕的绿色,仿佛是沈灵溪让人熬好的送她上路的毒药。
她颤着手把莲子羹拂开:“我不喝!快端走!”
而一旦冒出这种念头,吴昭仪看什么都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