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桃花源搞基建——辛西鸦
时间:2022-03-05 16:21:39

  左右皆是护卫, 一瞬间,槿荣无比地希望他们手中的刀剑□□能刺破周存福的胸膛。

  或者, 就像她看到的那样, 只做动作,发不出声音也行。

  然而随着周存福嘴唇大开大合, 身体几乎手舞足蹈,对面贵人多忘事的傅坚只是眉头微蹙,并未动怒, 像是在看什么笨拙的市井艺人表演。

  忽然间, 周存福从一个破布包里捧出一大块铜砖。它在正午日光下闪耀着紫红色的光泽,像是泥土调和上鲜血的颜色。

  傅坚笑了,他咧开嘴角,后仰头颅, 身旁附庸着的不明所以的随从们也纷纷扬起嘴角。

  唯有画卷前的槿荣笑不出声。

  像在观看没有字幕提醒的默片, 还是粗制滥造的那种。任由三流演员们笑得如何夸张,仍旧无法感染观众的情绪。而画卷上这一幕,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她所见到最恐怖的场景。

  对未知的将来的恐惧将她席卷, 感官沉浸在其中, 身旁仿佛仍旧没有声音。然而槿荣却从鼻尖嗅到了令人不悦的浓烟味道, 像是把她的精神放在铁板上灼烤。

  满脑子尽是一个焦躁的想法——或早或晚,又有人要奔着桃花村来了。

  “这里有什么稀罕的?”槿荣听到自己轻声道,像是疑问, 又像是抱怨。

  然而她心知肚明,土豆、地瓜、玻璃、瓷器,种种事物的价值很快就会经由周存福直管道一样的大脑,不加判断而原原本本地传递到野心勃勃的覃王傅坚耳中。令他惊喜非常,掌心发热,血液沸腾。

  院子里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知何时终止,裴松的身影也不在。

  槿荣不自觉地将目光望向桃花村外山边的薄雾。她没有出过村,只在地图上见到过,薄雾似乎就是村里与村外的隐约边界。

  复转头抬起,槿荣看向因为久未操作而回到桃花源上方的系统地图,一人一画相望。

  她手背身后,客观地给出评价:“一个破村子罢了。”

  语气嫌弃却带着亲昵,好像这样就能让外人少觊觎一分似的。

  话虽糙,槿荣却实在有资格说。如果不是因为这幅画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她莫名其妙地到来,桃花村或许连个破村子都不是,早成为了葬送在天花中的人间炼狱。

  新生,予人希望,也令人垂涎。想到这里,槿荣几乎就要伸手攥住并不存在的虚空的画,希望能与之并立,成为默契无比的搭档,就像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

  日光映在脸上,槿荣的神情写满了犹豫和纠结。随着思绪持续不断地纠缠,屋子里仿佛也越来越热,气味混着令人头脑发冲的感觉,滞闷极了。

  直到裴松大步冲了出来,一把熄掉了灶上的火焰。

  味道不再冲鼻,而是缓慢的弥漫。

  是铁板上的食物烧焦了。

  看向一旁愣愣的仿佛刚刚才发觉的槿荣,裴松随手将烧糊的食物与铁板丢在水池里,任由它们凌乱成一团糟。走上前去,大手抚上她的肩膀,温声问道:“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答,仿佛被呛到,轻咳了几声。

  .

  屋里的气味实在不适合久待,裴松拉着槿荣走到院子里透气,扶她坐下,伸出手温柔地揽着。

  身处熟悉的怀抱里,木质清新让人不觉思维通畅。

  一道亮光闪过槿荣的脑海。

  倘若说……她曾经所纠结的是与非的问题,其实并非是客观存在的,而是由她主观所决定的呢?

  目光落在院子里基本成型的铁锅上,槿荣镇定了下来,声音清清冷冷,问向一旁的人:“裴松哥哥,你觉得与世隔绝是一件怎样的事?”

  是好事,还是坏事?

  裴松坐在她身旁,抬头仰望天空,清朗的声音响在耳边:“是几百年来桃花村一直在做的事。”

  “如果要你来选呢?”槿荣迫切地问道。

  “你问我?”手撑在身后,裴松不由得轻笑出声:“其实我对于隐居避世这件事,无可也无不可。事实上,恰恰是我打破了桃花村的与世隔绝。”

  桃花村的第一个外人并非是身染天花的渔人,而是当时逃亡至此的年幼裴松。

  “过去的我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外界的形势,亲人的嘱托,或者是为了报答救命恩人们的恩德。”裴松一一复述着。

  受身边人回溯往事的影响,槿荣不禁想到自己刚来桃花村时的样子。贫瘠落后的村庄六百年来皆一成不变,而在动荡不断的外界,生死荣辱如浪潮般起伏翻涌。正如人有不同的向往一样,选择在哪里生活其实只是有由心而发。

  既然如此……

  掌心包裹着一枚玉璧,槿荣不断地摩挲它,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覆上一双大手。只见身边的裴松目光直视她,语气笃定而温柔:“你让我此刻来说——”

  四周的空气更加通畅,院子外传来了左邻右舍催促孩童回家吃饭的声音,水龙头被打开后哗哗声,碗盏的碰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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