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眸中似有水光,也黯淡下来:“对,我是喜欢秋儿……但我……真的不能说。”
楚潇未抬眼,藏在浓密鸦睫下是眸似有疑色。
他似乎在藏着什么,神情也十分奇怪。
他想有意地透露一些线索,就如那封信一样。
他敢,又不敢。
可能有人在监视他——或许这件案子,牵一发而动全身。
见二人都未发话,老板深吸一口气,开始收拾桌上的算盘和账本,又在仓库里拿了些东西:“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要出去。”
楚潇乍然意识到他话里有话,便问道:“你去哪儿?”
老板一边收拾一边随口道:“还能去哪儿?给何姨娘送东西。何姨娘的东西都不是张家用的,那儿的东西太糙,她喜欢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我这里倒有不少,便卖与她些。”
何姨娘……
她倒是没有想到,张侍郎家里居然还有一位何姨娘。
楚潇凝眸,试探性地问:“那这位何姨娘,又是何许人?”
从刚才她便知道,老板现在是在有意无意地暗示她。
老板清着货物算着账本,没有抬眼,神情又缓和了些:“何姨娘是张侍郎唯一一位姨娘,是张侍郎娶来的妾。虽是妾,也是位贵妾。她颇为受宠,张侍郎三天两头往她那儿跑,根本不去夫人那儿的。”
楚潇倒也觉得奇怪,不去夫人那儿?
她摸了摸下巴,又问:“那他们的夫妻感情如何?”
老板撇了撇嘴:“怎么会好?夫人她一直无所出,而那姨娘却还有一个儿子。若是不出意外,是要继承家产的。”
原来如此……
楚潇正细细思索着,却又听老板小嘟囔:“最近这何姨娘的儿子身体不好,说是听也听模糊了,看也看得模糊了。一直吃药都不见好,我还得去黑市问问……”
楚潇闻言,倏然睁大了杏眼。
“快,”楚潇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立马往张侍郎家跑,“和鸣子,是张侍郎那儿子被下了和鸣子!”
***
“我的儿呀……你的命好苦呀……”
何姨娘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府内一下子死了两个男丁,对张侍郎家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张侍郎夫人麻木地立在原地,何姨娘则抓住她的领子,放声哭喊道:“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沐儿定是你害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无故自缢!”
如楚潇所见,她赶到的时候,府内正乱作一团。
何姨娘正找着张侍郎夫人闹,而张侍郎夫人木然地立在原地,仿佛没了意识。
楚潇赶到的时候,张侍郎的儿子说是自缢而死,人正死在屋子里。
楚潇与顾宜疾步踏进了门,见屋内正悬着一个人。那人唇色发紫,脸色青白,指甲也是紫色的。很明显,是中了和鸣子。
楚潇上去看了看房梁,观察了片刻尸体,得出结论——人是因和鸣子而死的,而这自缢不过是被人摆成这样,做了个幌子罢了。
有人居然能当堂入室将尸体摆成这样,或许是家中的熟人。
顾宜朝她皱了皱眉:“怎么样?”
楚潇摇摇头:“不是自缢,而是因为和鸣子。”
顾宜眉头蹙得更深,不再说话。须臾他沉吟片刻,才道:“你对此案有什么看法?”
楚潇沉声道:“此案有蹊跷,像是张侍郎夫人所为,实际上却又不像。张侍郎夫人若是要杀人,也不应该选在这个时候。或许是凶手另有企图。”
“嗯,”顾宜拨弄着扳指,倏然问,“是否因为凶手想让张侍郎这一支绝后?”
楚潇一时间怔住了。
还真的有可能。
也许他们就是想削弱张侍郎的势力,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那这人又是谁?
楚潇面沉似水:“请问张侍郎在朝堂上,有无敌人?”
“敌人倒是没有,”顾宜摇了摇首,“但看不惯他的人倒是多。不过,也没到需要杀了他的地步。”
这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