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侍郎家是个不大不小的宅院,作为府中唯一的男丁,张侍郎儿子的屋舍还挺大。
楚潇迈入了张侍郎之子的那间屋舍,迎面而来便是一口棺材。
棺材内的尸体已经出了较多尸斑,棺材之外扎了不少纸人,乍一看还有些渗人。
第一个发现张侍郎儿子的人是丫鬟夏儿。
夏儿立在一旁,浑身抖如筛糠:“二位大人,这是公子的……尸体。”
楚潇看了一眼,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日下午。
而夏儿所说,花儿和柳儿走的时间是在昨日早,若是早上给张侍郎之子服用了和鸣子,那人不应该是下午死的。
其中定有蹊跷。
楚潇摸了摸下巴,问夏儿:“你敢确定花儿和柳儿是昨日早上走的?”
夏儿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
楚潇揉了揉太阳穴:“那就奇怪了……那杀死张侍郎儿子的人不应该是花儿和柳儿啊。”
顾宜一声不吭,在房间里来回踱着。
楚潇灵机一动,又煞有介事地问:“那你是怎么知道花儿和柳儿是昨日早上走的?难不成……你也有……”
夏儿顿了顿,随即像是要哭出声音来:“前天晚上的时候奴婢给公子送茶,碰巧遇上了来公子房里的花儿的柳儿,才知道她们是来找公子的;下午我给公子送茶,公子说有些困,奴婢便换了香,燃了些安神香,便退下了。公子临走前说花儿和柳儿是早上走的,叫奴婢‘明儿个再唤她们来’。奴婢冤枉啊!”
楚潇听完,疑声问:“那在你家公子说了这句话后,你才知道花儿和柳儿来去的时间的?”
夏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却不敢直视楚潇的眼睛,盯着地面发愣。
楚潇笑了笑,意味不明:
“如果是换做正常人,当我逼问你的时候,第一反应该是‘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没有做啊’诸如此类的话,然后断断续续地回忆起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而你反应却这样镇定,像是事先准备好了的。”
小丫鬟夏儿的脸霎时间白得如纸一般。
“奴婢真的没有啊!”
她动辄就要跪,楚潇忙扶她起来,失笑道:“别慌。”
夏儿抽抽噎噎:“奴婢……真的没有……”
楚潇看向她的眸,望向那一片灰暗:“你真的没有嫌疑?”
夏儿用力点头。
楚潇转移了话题:“你说你下午去见了你家公子?”
夏儿霎时间脸又白了几分:“对。”
楚潇“嗯”了一声,摸摸下巴:“你家公子……平日里对你怎么样?”
夏儿脸上亦是难看了几分:“对奴婢很好……”
楚潇一反常态,倏然沉声道:“最后发现公子尸体的是你,最后见到他这一面的也是你。如果是花儿和柳儿下的和鸣子,那人定然不可能是花儿和柳儿杀的。”
夏儿脸色煞白,而楚潇不紧不慢地续言道:“我们到达房中的时候,书桌上凌乱不堪,就连纸也变得皱巴巴,说明有人在书桌上挣扎。和鸣子却落在桌上,桌上也有水渍,说明那人在挣扎间可能给水里下了和鸣子。而且你的手好像……被腐蚀致伤了?”
夏儿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神色呆滞。
楚潇声音又沉了几分:“直接接触碰见水的和鸣子的人,手会被腐蚀致伤。我猜测,是公子想强.占你,却因为你的反抗喝下了和鸣子。对不对?”
夏儿眼眶泛红,双眼失神,不住地哽咽。
“对,是我,”夏儿双目赤红,低声嘶吼着,“他死了,我就开心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楚潇叹了口气。
也是个可怜人。
楚潇温声说:“你的罪会由大理寺判处。你的一家老小,我会替你安顿好的。”
夏儿眸中含着泪水,用力地直点头。
“楚姑娘,”顾宜骤然走出房间,面沉似水,“你看这个。”
他手心的帕子上,是一撮香灰。
楚潇嗅了嗅,皱皱眉:“这是什么香?”
顾宜沉声道:“叫毒月香,是一种毒香,首先是让人发困,其后睡着后人就再也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