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能,他们已经发现了真相,再怎么瞒也瞒不过了。
他心一横,决定还是要为儿子拼一把。
“四个新娘就在地窖里,凶手是我,都是我干的,”远安侯的声音软了下来,“我和那几个新娘的家里人不合,想报复。杀了人之后,我心虚,便恐吓他们让他们别再过问此事。”
顾宜皱眉:“您与他们是什么仇什么怨?”
远安侯明显是在撒谎。
那么大一个侯府,想报复岂不是轻而易举,暗中设计便是,可谓一根指头的事情。那为何又要这样整出这样一出闹剧?
远安侯的谎话倒是编得顺:“在十多年前,他们也曾是朝廷命官,所做之事让我不太高兴,几人又极其宠爱家里的女儿,我便想毁掉他们的女儿。”
顾宜倒想看看他能编出什么谎话,便问:“您又是怎么杀人的?”
远安侯长叹了一口气,苍老的面容上疲态尽显:“在新娘进入房间后,按道理他们应该同房。而此时我儿一直在前厅,我便进去将新娘杀死抱走,我儿来的时候,新娘便不见了。”
漏洞百出。
只可能是远安侯嫡子,他不敢让父亲和其他人知道,便偷偷地设计杀掉新娘。他不敢光明正大地杀人,只敢说是失踪,然后再找出一个替罪羊。
楚潇骤然冷声道:“赵公子,出来罢。”
赵文远原是躲在门后,此时心里一惊,还是应声走了出来。
楚潇一笑:“不知公子躲在门后,是想做什么?”
赵文远反倒笑了:“我自然是想知道,你们是如何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顾大人,你可要知道你所作所为所造成的后果;楚姑娘,你也不要忘了以后你是我们候府的人,现在如此去陷害我远安候府,对你不利!”
他说得倒是伶牙俐齿,平日里看着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楚潇也没有想到他是这样一个黑心莲变态。
楚潇睨了他一眼:“好啊,你就想这么看着你的父亲为你顶罪?”
赵文远霎时间沉默了。
楚潇的话如蛇信子一般淬着毒液,令他不禁毛骨悚然:“赵公子,你就这么忍心?你就这样没有担当?你的胆子都放在杀那些无辜新娘的身上了吗?!”
赵文远双目赤红,大吼:“你给我闭嘴!我没有!”
楚潇冷笑:“你没有?那就是侯爷有?赵小侯爷,你的父亲生你养你那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
“儿啊……”
远安侯倏然间哽咽着说:“儿啊,凶手就是我,是你爹杀的,你莫听了她的鬼话……”
楚潇不依不饶地继续说:“赵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而不是让父亲来当!”
赵文远很显然已经崩溃了:“你闭嘴!”
他无奈地抓着头发,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口里不住地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不是早已经布置好了吗?
他无助地哭着,就像一个小孩,做错了事情,却又不敢自己来承担。
侯爷一下子蹲下来,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儿子,哭道:“儿啊,别哭了,爹知道不是你……都怪爹,都怪爹……”
赵文远木木地看着前方,仿佛没了意识,泪也流干了。
楚潇看着这一幕,既觉得悲哀,又觉得好笑。
赵文远倏然说:“是我干的。”
整个大厅仿佛静了下来。
赵文远咬着唇,一字一句地说:“是我干的。”
楚潇此时脸上也闪现出一丝惊愕。
他终于肯承认了?
赵文远平静地说:“对,我是找了一个替身。”
他说完,顿了顿,又续言:“当时在会客厅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那个替身。他戴上了人.皮面具,与我身量差不多,便代替我去了会客厅。而我在新娘进房等待新郎与之同房的时候,翻窗进了屋子,将新娘用蒙汗药迷晕抱走。”
果真是如楚潇所想的那一样。
为什么在黑市买了人.皮面具?是因为他想找人做替身。这就是为什么新郎官一直在前厅而凶手却是新郎官的原因。
赵文远顿了顿,又说:“至于你们找的那块环佩,那是我爹故意留下来的,他估计是想把所有罪责都担在他的身上。”
“在破庙的新娘尸体是第二个新娘的尸体,她是第二天被我设计害死的,当时情况不便于藏匿,我便把她投入了水中,有人把她又捞了上来……放进破庙,估计是想当诱饵,然后袭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