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夹枪带棒,正轮到随王又要开口,江云渡挥了挥手:“行了,风弟说的不错,左迁的机会谁都有,右迁也是一样,帆弟别急,等着你的,说不准,就是右迁呢!”
左迁为降,右迁为升。
随王江千帆听了皇帝这话,忙起来谢恩:“多谢陛下,只是不论是左迁右迁,臣弟都想请旨,还是不要了吧,毕竟臣弟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一辈子待在上京享享荣华富贵,再为我们家舟子多求点陛下荫蔽恩典,吃穿不愁,这便够了。”
这样的回答,江云渡怎能不满意,他笑着点点江千帆:“你倒心宽。”
“托陛下的福,臣弟才能无忧至今。”
兄弟俩互相说到了兴头上,干了一杯,徒留一旁的怀王面色铁青,笑不出来。
不怀好意的眼珠子转了转,便转到了一旁的黎贵妃身上。
“贵妃娘娘好气色,瞧这肚子,是有身孕了吧?”
扁平无奇的肚子,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有身孕了?皇后还坐在旁边呢,你怎么就能越过她,直接跟贵妃说话?还有,贵妃有没有身孕,是你一个外臣可以讨论的嘛?
怀王妃自打进宫里脸色就没有好过,此时可谓是差到了一定地步,直接拍了下怀王的肩膀,要他安分些。
毕竟是自家王妃,怀王很听话地收回了视线,只是他说的话,已经在众人心底留下了不可抹去的疙瘩。
如今皇帝的后宫,统共就三个孩子,皆为皇后秦朝朝所出,分别为太子即长子江照翊,归山公主江珊珊,还有刚会走路的小皇子江印熙。
贵妃黎温静虽然传说中一直受宠跋扈,但进宫两年,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
很多人都不敢当着她的面提这事,如今这大嘴巴子的倒是好,在家宴之上,公然提开了这壶茶。
有些水沸腾起来,便止不下去。
黎温静环顾一圈明里暗里想看自己笑话的人,笑盈盈饮下一口酒:“本宫的肚子有没有身孕不打紧,毕竟是已经嫁了人的,总是不愁,倒是容华郡主,本宫可是记得,过了年,已经十七了吧?还没有许婆家,怕不是要一辈子待在王府里头磋磨了?”
“也不对,在王府里头怎么能算是磋磨呢,皇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又不必担忧夫婿前程,不必担忧有无身孕,不必担忧孩子烦心,也不必担忧婆媳妯娌的关系,闲来无事约上些小姊妹四处玩耍,可不要太快活。”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黎温静很是懂得如何掐住怀王一家的软肋。
怀王长女容华郡主前年年初就过了及笈的年纪,到了婚嫁的好时候,只是前年年初赶上新帝登基,怀王夺位失败,江云渡为了警告他,将他逐去了西南边地视察,她的婚事也就被耽搁了下来。
江云渡警告怀王的方式,化为官场上的话,只是简单的派遣调动。
因着他的派遣调动,郡主的婚事才被耽搁了,所以,他为了表示对这个侄女的歉意,便将她的婚事主动揽了过来,早早地对外宣称,要专门为她指婚。
只是指婚指婚,这两年间,怀王不在京,他也不好真为她直接指个人出来办婚事,一拖便拖到了现在,现在,是时候该真的为她指个人出来了。
长女的婚事被死对头捏在手里,且一耽搁就是两年,怀王心情可想而知,黎温静的话一出口,他的脸色便又难看了几重。
“咳咳。”江云渡坐在上首,摸了摸一旁皇后的手,“容华的婚事,朕与皇后近来已经有了主意,待再过几日,春闱结束,殿试之时,朕定会为她挑好人选。”
怀王却不领情,凉凉道:“既然已经拖到了现在,臣弟倒也不急了,不如就照贵妃娘娘所言,叫容华再快活几年吧。”
“王爷!”他不急,怀王妃可是要急了。
怀王拍拍王妃的手,与江云渡道:“臣弟记得,乾安侯府的世子程从衍,今年正十二,再过几年,也该是科举中第,走马过街的时候,今日家宴,臣弟就斗胆向皇兄求个恩典,把容华许给程从衍,先定下婚事,过些年再完婚,我们不急这一时。”
“什么?!”江照翊和江珊珊同时惊呼。
江舟子刚喝进嘴里的茶也喷了出来。
满座除了怀王,没有不骇然的,就连容华郡主江凝光本人,也是震惊到不行。
可是他这想法,虽说荒唐,但细想之下,怀王妃和江凝光,竟都觉得不是不行!
毕竟程从衍的大名,实在是如雷贯耳。才学出众,长相也不俗,若是再等两年,真等来他状元及第,红袍过街,嫁与他倒也不是不可以。再说乾安侯府独子,日子再怎么过,也是不会差的。
江凝光借喝茶挡了挡自己稍稍起红的脸颊,低头不语,只等众大人们的商议。
说是商议,但有皇帝在,基本还是一言堂。
江珊珊委屈地又揪起江照翊的袖子,小声嘟哝着“哥哥”,她是真怕程从衍会被堂姐给抢走,成了自己的堂姐夫。
江照翊脸色不明,没有回答江珊珊的呼救,但好在她还有个好父皇。
江云渡一眼看穿怀王的心思,心下冷笑,“程从衍,怕是不妥。”
“哦?”怀王自然要问,“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妥?”
“程从衍他读书水平很一般,堂姐如此貌美似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嫁给那样的人,实在是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