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乡亲们也都在议论纷纷,基本上都觉得,沈夏至的要求不过分。
同样都是女儿,而且沈夏至干了多少活,上了多少工,大家心里门儿清。
那沈立秋整天里不上工,要不就臭美,要不就撒泼,要不就去公社逛,谁不知道呢。
要说,老沈家,那沈夏至岂止是扛起了半边天呢。
唯独沈振军和孙巧燕,他们完全不相信这话是沈夏至说出来的。对于沈夏至以前为家里做了多少,他们觉得那是应该的,谁让她是老大呢?她不为家里分担,谁为家里分担?
沈振军一个大男人不好怎么样,只是站在那儿皱着眉头,显然很不满意。
孙巧燕想冲到沈夏至跟前儿打人,可陆家人将沈夏至保护的好好的,她都近不了身。
孙巧燕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嚎,“我不活了啊,我自己生的闺女带着外人想要了她老娘的命啊!”
五十块钱,对孙巧燕和沈振军来说,那真的是命,虽说彩礼钱拿到了一百五十块,但是像陆书阳算的那些,他们现在手里就剩了不到一百块了。
等回头房子修完,再置办一些东西,估计能剩到五十块都是多的。
如果这五十块拿给沈夏至,平时又少了沈夏至那份工分,那他们岂不是要继续喝西北风?
孙巧燕在赌,每次她这样要死要活的,沈夏至都会心软。
可是这次她赌错了,赵春菊直接拎了一旁的剁鸡菜的菜刀扔到了她面前,“我说亲家母,可别在这儿干嚎,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不想活了,这刀啊,在脖子上一抹,你就享福去了。”
赵春菊说完,看向院子外的人山人海,“大家伙可给做个证啊,是我家亲家母自己不想活,这谁也没招儿,是不是?”
孙巧燕瞪着那菜刀直接傻了眼,沈振军将孙巧燕拽起来,“行了,别丢人现眼了!”
他说完眉头皱的老深,“夏至,你不为我们想想,也得为你弟弟想想是不?咱家就剩这五十块了,都给你拿去我们可咋过日子啊。你总不能看着我们饿死是不?这样,爹做主,给你三十块,你看成不?乡里乡亲都看着呢,这再闹下去,可就不好看了,回头还耽误了上工。”
沈夏至抿着唇,好半天,她对陆红英说,“三姐,那麻烦你去找公安同志吧。”
沈夏至的倔强劲儿上来,今儿说什么都要拿到这五十块钱。
没有人知道,这五十块钱对沈夏至来说有多么重要,如果她成功拿到这五十块,那就意味着,她和孙巧燕争斗中的第一次胜利!
陆红英答应的痛快,抬腿就往外走。
“这都干啥呢?上工不知道么?都挤在振军家大门口算怎么回事儿!”柳南村的生产大队的队长孙庆生从人群里挤了进来,连带着陆红英也停了下来。“振军,你家这口子是干啥呢?哭天嚎地的,隔上是十里八里地都听见了。”
孙巧燕一看,孙庆生来了,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大队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她梅园村的人来欺负咱了,你可不能不管啊。”
陆书阳走到孙庆生跟前,从衣兜里拿出一支烟递过去,要知道,大家都是卷烟抽或者直接抽烟袋锅的,这种香烟就算是有钱有票也不舍得买。
孙庆生一看,乐呵呵地接了过来,陆书阳很有眼力见儿地划了火柴给孙庆生点上。
“叔,我现在咋也算是柳南村的女婿了是吧,不能算外人,你说是吧。”
孙庆生点点头,“对。”
陆书阳笑的开心,“叔,今儿啊,是这么个事儿……”
陆书阳将沈夏至嫁妆的事儿给孙庆生说了一遍,听的孙庆生直皱眉头。
他看着还开着的嫁妆箱子,直接板着脸开始训斥沈振军和孙巧燕,“有你们这么当爹娘的不?夏至这丫头是啥样的,谁不清楚?你们竟然还能在嫁妆上坑孩子!谁不希望自家闺女在婆家过的好,你们要是不想以后被戳脊梁骨,痛快地将五十块给孩子拿着!”
孙庆生话音落,其他村民也跟着说起来。
弄得沈振军和孙巧燕就差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最后还是沈振军将烟袋锅子扔到一边,进屋拿了钱,直接塞进了沈夏至手里。
孙庆生一看事情了结,“都散了散了,赶紧干活去,今天的工分都不挣了?”
眼见着都没热闹看了,大家纷纷上工去了。
赵春菊这边看事情解决了,招呼着自家人,“走了走了,你们姐儿仨今儿该回县城去了,我那外孙们都开学了,不能回家连口热乎饭吃不上。”
“书阳,夏至,走了,回去上工去。”
赵春菊说完,指着这装满石头的嫁妆箱子,“这么贵重的嫁妆,我们就不带回去了,你们自己留着供起来吧。”
看着赵春菊带着人离开,孙巧燕怒瞪着沈振军,“你为啥答应给夏至那死丫头五十块?”
“你当我想?难道你想进局子,想小满以后没出路,被人戳脊梁骨?”沈振军也气的不轻,“这陆家人一个比一个厉害,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这门亲!”
孙巧燕转了转眼珠子,“等那死丫头明天回门的,没了她婆婆和大姑姐,看我不好好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