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看着他,脸上挂着鄙视,“呦呦呦,还沈青铎家亲戚,蒙谁呢?瞧你那德行,给沈青铎打扫花园,人家都不用你,怕你一身酒气,熏吐了园子里名贵的花草。”
说完,几个保安哄堂大笑。
正吵闹着,沈旬和郑天开着车出来了,沈旬见公司门口乱糟糟的,眉头皱了皱。
郑天急忙把车停下,下去问保安在干什么?
保安一见是沈旬秘书,不敢再戏耍关峰了,把关峰说他是沈青铎家亲戚、要找沈青铎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郑天汇报,沈旬让关峰过去,从半开的车窗望着他,“你是沈青铎家的什么亲戚?”
关峰眼睛斜斜地虚瞄着沈旬,“凭你?不配问。”
郑天急忙喝止,“没规矩的东西,什么事情是沈总不配问的?你要说赶紧说,不说滚蛋。”
关峰一听「沈总」两个字,往车窗跟前凑了凑,弯下腰看着沈旬,“你也姓沈?是沈青铎儿子?那也不行,我不找你,我找沈青铎,他认识我。”
沈旬着急出去办事,哪里有时间在这儿和关峰闲磨牙。
他看了关峰一眼,对郑天说,“把电话号码给他,让他自己联系。”
郑天把沈青铎电话给了关峰,“我可告诉你,真是亲戚就好好介绍自己,如果没事扯皮,你可小心了。”
关峰拿到了沈青铎的电话号,离开沈氏集团大门,往前走了几步,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开始给沈青铎打电话。
“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关峰嘴动了动,“你是沈青铎吗?”
“是。”
就回答了一个字。
关峰被对方的冷漠整得有点紧张,他赶紧站起身,靠着一棵树给自己壮胆,“我、我是梅素白的亲戚,我有事情要对你说。”
“说……”
又是一个字。
关峰有点被激怒了,“我说沈青铎,你和梅素白的关系我门儿清,看她的面子,你也不能这么对待我吧?况且,我是有事儿,不然我闲的蛋疼,给你打电话逗咳嗽?赶紧的,给个痛快,你出不出来?”
说完这几句,关峰感觉自己也挺霸道,和刚才坐在大轿车里的那个西装革履的深沉的男人也差不多。
这样一想,就更来劲儿,抖了抖衣领,对着电话又是一句,“如果你不赶紧出来见我,我可就找记者了。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对方似乎一点都没害怕,而是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谁给你的我电话号码?”
关峰还真不知道郑天的名字,想了想,很干脆地回答,大门口,一个开大轿车的小子,让他手下给我的。
沈青铎猜测,应该是沈旬让人给的。
这个关峰或许真是梅素白的亲戚,因为他和梅素白之间的事情,就是当年也没有几个知道的。
电话里这个粗俗的人既然知道,估计是近亲。
想到这里,又问了一句,“你和梅素白是什么关系?她死了你知道吗?”
关峰不耐烦地回答,“我是梅素白外甥,是这两天才知道她死了的消息。别说梅素白了,我不找她,我找你。”
沈青铎更不耐烦了,很直接地问,“你找我,是不是想要钱?我告诉你,梅素白的穷亲戚虽然不多,但我没有接你们的义务。”
“沈青铎,你还别跟我牛,我告诉你,我这次从海口来,还不是要钱这么简单。再说一句,你如果不怕丑闻被抖落出来,你就可以不出来。”
沈青铎已经退休,梅素白也死了,凭关峰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想在他身上安个丑闻?
就想让他怕?他还真不怕。
沈青铎笑,笑声中带着讽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你想找记者,尽管去。如果没有门路,我这里有很多记者电话,用不用我帮你提供?”
关峰一听,沈青铎这是不出来的节奏啊。他急了,对着电话就开始吼:
“行,沈青铎算你狠。但是我告诉你,我更狠,我现在就去找记者,把你有私生女的事情给你抖落出去。”
沈青铎心一沉,“你说什么?”
关峰心里一喜,终于掐住了沈青铎的七寸,“我说你有私生女,怎么,害怕了?”
沈青铎沉默了几秒,很快速地说了一个地址,“你打车过去,我去那里等你。”
关峰挂掉电话后,又抖了抖衣领,“他妈的,治不了你可得了。”
说完,招手拦车,直奔郊外。
彼时,沈青铎面色铁青,给心腹手下人周海打电话,“带一个得力人,在楼下等我。”
“是。”周海简短有力回答。
第86章 动手
郊外,关峰下了出租车。
看着蓝天白云,他抖了抖衣领,这个动作是不久前给沈青铎打电话时养成的。
关峰认为很帅,便决定用它做招牌动作。尤其砸沈青铎一笔成功后,手下有了小弟,没有招牌动作怎么行?
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来,停在他身前。车门打开,先后下来三个人。
“你是关峰?”
前面的一个人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他看着他,目光犀利,语气冷淡,八月的天气里,能让人感觉到腊月里的寒。
关峰被对方的气势镇住了,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是的,我是关峰。你、你是谁?”
“我是沈青铎。你不是找我有话说吗?我来了,你说吧。”
沈青铎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淡淡扔出一句,“烟……”
太帅了,太酷了,太霸道了。关峰把脑海里能用的几个词都用上了,又暗暗告诫自己,好好谈,以后也要像他这样。
周海赶紧去车里拿了烟出来,烟盒在掌心磕了磕,抽出一支递到沈青铎手上,又帮他点燃。
沈青铎吸了一口,缓缓吐出,“说吧,找我干什么?”
想到找沈青铎的目的,关峰又来了精神,衣领抖了抖,“你有私生女,梅素白的女儿梅朵,就是你的私生女,这件事情,想必你不想让别人着吧?”
沈青铎吸着烟,眼睛半眯着,面上半点不动声色,看不出悲喜,仿佛这件事情,他八千年前就知道了。
就连他身边的两个陌生人,面色也是石头一样,看不出情绪起伏。
关峰见人家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儿,只好自己接着往下说,“如果你不想让我把这件事情抖落出去,好办。”
他张开五指,“给我五百万,我保证嘴闭得紧紧的,马上回海口,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沈青铎又吸了一口烟,把手里的烟头突然对着关峰的脸扔过去,“我不给你又能如何?”
关峰一躲,才没烫着脸。
沈青铎的样子淡淡的,语气却严厉了许多,“说,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一遍。”
关峰见事情往他希望的方向来了,刚要还一句:我不说你又能如何?
就看站在最后面的那个年轻男人,从车里抽出一把大刀,刀锋雪亮,用右手拎着,仿佛关峰敢胡扯一句,立刻手起刀落。
那将是什么下场,不用人说关峰就明白。他脑门出汗了,不自觉站直了身体,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多年前,梅素白未婚怀孕了。
她吓坏了,哭着给她唯一的姐姐、也就是关峰的妈打电话,说了实情,也说了孩子是沈青铎的,她和沈青铎分手后,沈青铎又去找了她一次,一时情到浓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沈青铎已经和富家千金女结婚,孩子都好几岁了。
姐姐给他出主意,既然和沈青铎不可能有结果,错事也做了,别苦恼,找个人嫁了算了。
梅素白听了她姐的建议,和一个喜欢她好多年的男人闪电结婚。
婚前,她没隐瞒,一五一十说了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的事,男人表示不嫌弃,会拿那个孩子当亲生的养。
梅素白结婚后,这件事情就被埋在岁月长河里,无人再提起。
前一阵子,梅素白姐姐病重,她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关峰,让他来北方投靠姨妈梅素白。
关峰不肯,说姨妈守寡多年,带着个女儿生活一定辛苦,用什么养他?弄不好,他还得养她们。
没办法,母亲只好实话实话。
她觉得,就算沈青铎没娶梅素白,不知道她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但凭沈青铎的富有,分手时一定会给梅素白很多钱,梅素白母女过的也一定是人上人的生活。
关峰去投奔她们,她们看自己面子,总会给关峰一碗饭吃。
她反复叮嘱,这件事情有关隐私,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会给沈青铎带来巨大负面影响。
关峰一听,乐了,马上点头答应母亲,等她死了,他就去北方投靠姨妈。
他母亲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沈青铎根本就没给过梅素白钱,梅素白也没找他要过。
她更想不到的是,关峰竟然想用这件事情,敲诈沈青铎。
听完事情的经过,沈青铎明白了,关峰就是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人。来北方投奔,肯来北方,不是靠自己打拼,而是想敲诈他。
五百万对沈青铎来说,算不得大数目,他完全拿得出来,但他不可能给关峰。
这样的人就像再多钱也填不满的无底洞,只要自己给了他钱,就像亲手为他打开了洞口。
沈青铎眼眸中盛上了狠厉,吩咐了一声,“动手……”
关峰一听,知道事情坏了,刚要跑,哪还来得及?周海带来的那个人,大刀随手一扔,人就窜过去了,抓住关峰,一脚把他踹得跪在地上。
关峰想求饶,想说钱不要了,一分都不要了。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人一只手托着他下巴,一只手放在他脑袋上,两手同时用力,只听咔吧一声。
关峰软软倒在了地上。
三个人上了车,快速离去。
第87章 这么快就有了仇家
梅朵的「一朵云咖啡屋」终于开业了。
日子选了周六,苏云帆和辛欣怕梅朵心里没底,都来助阵。第一天进来的第一对客人是隔壁阿苏嫂饺子馆的老板和老板娘。
胖胖的阿苏进门就说了一大堆吉祥话:“祝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赚得钵满盆满,钱比雨点密,比星星多……”
阿苏嫂很大声地笑,她只说了一句,“祝小朵朵数钱数到手抽筋儿,一天比一天更抽筋儿。”
大家一起开怀大笑。
梅朵不收阿苏夫妻的钱,理由很充分:第一次上门的顾客、而且还是邻居,必须免单。
阿苏和阿苏嫂坚决不肯,理由更充分:年轻人刚开业,要开门见钱,不能不收。
苏云帆笑着不插嘴,他看着他的小女人,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觉得对,所有的一切,苏云帆都让她做主。
最后,听了辛欣的话,折中,打五五折,收一半儿钱。
临走,阿苏嫂笑着跟梅朵商量,“朵朵,把你咖啡桌上的玫瑰送我一枝可以吗,这玫瑰花的味道太好闻了。”
辛欣也早就发现了,梅朵插瓶的玫瑰非常香,急忙问梅朵在哪个花店买的。
梅朵为了掩人耳目,只在花店里买了部分玫瑰,每个咖啡桌上插瓶两枝,其中一枝就是空间里种的,味道不好闻才怪。
梅朵当然不能说是自己种的,不然空间就被发现了。
梅朵把自己种的玫瑰给了阿苏嫂几枝,阿苏嫂乐颠颠拿出去插瓶,说放在收银台上。
第一天,一共进来十几个客人,总体上来说不算好,但现在就说不行,还为时尚早。
总要经营一段时间,才能知道行不行。一连三天,情况都差不多,客人都是稀稀拉拉的,始终断层。
苏云帆怕梅朵着急,总是不着痕迹地给她做心理建设,安抚她。
梅朵一点都不着急,空间的玉纸板上,曾经出现过「红火咖啡屋」几个字。
梅朵坚信自己有空间水,再加上努力经营,咖啡屋一定会红火起来。
第三天晚上,梅朵和苏云帆一起吃晚饭时,电视开着,本地一条新闻播报引起了梅朵的注意。
新闻里,一个男人躺在郊外的地里,像一只孤零零的野狗,他死了。
警察在寻找死者的家属和知道相关信息的人。
梅朵看着死者身上那件有些眼熟的皱巴巴的T恤,一把握住苏云帆的手,眼眸中盛满惊恐:
“云帆,你看看,电视里那个是人是不是、我表哥?”
苏云帆看了看,微微点头,“是关峰……”
“他去郊外做什么,又怎么会死在了郊外?”
这个问题,没人能够没答。
梅朵赶紧把饭碗放下了,当晚苏云帆就陪着她去了警察局,说死的那个人有可能是她表哥。
他来这里,主要原因是躲债和想让梅朵养他。
看了尸体后,确定是关峰。但对他去郊外干什么,却一无所知,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身份证和手机都不在身上。
警察根据梅朵提供的消息,找到了关峰住的那家快捷酒店,看了他入住时留下的身份信息,很快确定了,他的确是海口人。
关峰脖子是被拧断的,典型的他杀,警方立案了。
梅朵心里有些内疚,不管关峰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是她的姨家表哥,他都是投奔她来的。
如果当时她坚持给关峰买机票,看着他离去就好了。
“朵朵,这件事情你别内疚,当时关峰油盐不进,不把他的身份证给你,你也真没法送关峰走,他的死是个意外,谁都想不到的意外。”
苏云帆观察着梅朵的表情,及时开解她。
梅朵感激地看着她爱的男人,微微点头。
夜来了,伴随着夜色一起来的、是一场瓢泼大雨。
梅朵坐在自己床上,思索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母亲的案子一直没破,自己怀疑和纪玉茹有关,半夜去过几次她家,也没找到有力证据。
梅朵想到了抽屉里已经买好的录音笔,她带着它去过两次,偏偏纪玉茹那两晚一句语音都没发,她白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