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才突然发现,红罗竟然没有告诉过她,只是把她送了出来,七拐八拐的,她早就绕晕了不知道回家的路。
白无泱没再看她,他最近也发现了,她的这个脑子……简直糟糕到了极致,除了对他的欲/望满满,其他的就什么都装不下了。
他轻声问道:“你今天想吃什么?”
“吃你!”
白无泱:“……”
“我大前天想要吃你,前天想要吃你,昨天想要吃你,今天想要吃你,明天也想要吃你,后天……”一记轻吻落下,她终于闭上了嘴巴,笑的甜甜。
“好吃吗?”他亦是满脸笑意。
狐魄儿心里美滋滋的点了点头,他说:“好吃但是不能贪得无厌,下次表现的好了我再喂你。”
这些日子,她也发现她接近他不可以,但是他主动接触她倒是可以的,痛虽有,但会好很多。
她立刻问道:“那我怎样才算表现好?”
他放下手中的菜,回身看她,本想问,魄儿你觉得杀人对吗?可当他对上那双天真无邪的笑眯眯的眼睛时,竟问不出口了。
也许,在她那错乱的记忆里,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杀人。也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一人会认为那双极尽薄凉的眸子,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他转过身来,一边切着菜一边问:“帮助别人会吗?”
“杀人我都会,帮人有什么不会的。”
白无泱瞬间又觉心里一堵,突然意识到,领她下山,是不是应该先把她的这张嘴给缝上。
他有些生气,“明日你随我下山,换个模样,别忘再把你的这张嘴吧也封上。”
“为什么啊?”
白无泱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只是轻飘飘地道了一句,“你随便。”
狐魄儿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是满满的要了命的威胁。
每夜都是抓心挠肺的躺在他身边,都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希望这位祖宗施舍点恩惠吧,可经常遭遇的都是冷漠的大白眼。
最要命的是,不满足她还折磨她,笑,各种笑,各种致命的笑,笑的她心神荡漾,笑的她得意忘形,笑的她忘乎所以,笑的她头痛欲裂……
好想不要命的咬他两口,但又惜命如金的不忍心对自己痛下狠手。
翌日,狐魄儿化了一身黑衣,仍是扎着三条淡紫色的发带,一颦一笑间,尽显风流倜傥的模样,眉宇之间也多了许多的英气,她对这身男装还是比较满意,显的自己的皮肤更白了,模样更俊了,举手投足的也越发潇洒了,笑起来也更加的勾魂摄魄了,她暗戳戳的打着小算盘,这么俊美的小少年,就不信迷不死他,把他迷的投怀送抱那就再好不过了。
白无泱刚刚推开门,她就立刻回眸,抛了个带勾子的媚眼。
白无泱先是愣了几秒,便满身正气的瞪了她一眼,非常直接地道:“姑娘若欲/求/不满,我就等你自己疏解好了咱们再走。”
他别有深意的笑了笑:“走吗?”
狐魄儿心中血流不止,额间青筋直跳,这话说的,怎么觉得就比她说话还要不管不顾还大言不惭呢。
这盆凉水给她泼的,多大的火都瞬间熄灭了,回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垂头丧气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山下清水村。
白无泱领着她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狐魄儿看着开门的老翁,脱口就是一句:“这个小娃娃好老哦。”
白无泱斜了她一眼,小声道:“再敢胡言乱语,我真的就把你的嘴巴给封上。”
狐魄儿立刻蔫了蔫,安静许多,好在老人家耳朵背,压根就没听到她说什么。
白无泱跟老人表明来意后,老人哭成了泪人,老泪纵横地道:“我儿前些时日,死于那个女魔头之手,如今家中,就剩我夫妇二人,又上了年纪,眼花耳聋的什么都做不了。”
女魔头丝毫没有觉得是在说她,又冷不防地被白无泱瞪了一眼。
狐魄儿:“……瞪、瞪我干什么?”
白无泱觉得这种二百五的智商本就堪忧,如今被红罗嚯嚯的惨之又惨,他起身将狐魄儿拽到一边解释道:“这二位老人本有一子,被你所杀。”
狐魄儿瞪着懵懂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嗯,然后呢?”
白无泱瞥了一眼老人的方向,恨铁不成钢的怒道:“跪下!”
狐魄儿眨了眨眼睛后退一步,满脸错愕,“你不会是让我给他们当儿子吧?”
白无泱深呼一口气,又调出了一丝耐心,“道歉。”
“道歉?”
狐魄儿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叫我道歉?”
“开什么玩笑?”
“我多大岁数,他多大年纪,让我给他们道歉,你不怕折他们的寿吗?况且,我是谁,我是……”
她看了看对面的那张愤怒的脸,嘻嘻一笑,讨好道:“你等我一下,我有办法。”
说完她便来到了那二老身边,在这二位都快被她瞧蒙了的时候,她才啧啧问道:“你们可是又聋又瞎?”
老人声音有些大,“公子你在说啥?”
狐魄儿眨了眨眼睛,放声吼道:“你们可是又聋又瞎?”
“啥?”老人的声音也更大了。
“我问,你们是不是又聋又瞎?”她掐着腰放声怒吼。
白无泱觉得自己领出来的不是个魔王,分明就是个傻子。
狐魄儿终是提着那沙哑的声音弃权了,她摆摆手,掐着自己的喉咙道:“好了,我确定了,你们是又聋又瞎。”
她转了转碧天,两颗晶莹剔透的小药丸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然后毫不犹豫的一人一颗的塞进他们的口中,还哑着声音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傻,问什么问啊,直接递给你们不就完事儿了吗?我这是糟的什么罪啊。”
白无泱瞬间瞪大了眼睛,那二人直接就在他的面前返老还童了!
白无泱整颗心都是乱糟糟的,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简直就是胡闹!
他都不知道狐魄儿是几时回到他身边的,她仍旧哑着声音非常无辜地问道:“师父,还有几户这样的人家?抓紧点吧,早去早回,我不想再喊了,太难受。”
那二位老人直到他们走后都未缓过神来。
返老还童了!返老还童了!
第136章 对她的惩罚,苍天从未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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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泱有些无语, 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身在这个乱世里,她用她的丹药是在救人而不是害人,只是这个药效比较猛,直接返老还童了。
他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夸她还是骂她, 但此番转变, 对那二老倒是也挺好的。
白无泱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妖精,一言一行, 所作所为,从来都不按常理办事,没脑子还真是有没脑子的好处, 怎么简单怎么来。
又一户人家。
是个女子带着个孩子,狐魄儿刚要送出两颗返老还童的丹药,突然又收回了手,她发现, 这二位并不老,而是这小儿有些痴傻。
她再次转了转碧天,出来一颗流光溢彩的丹药, 她伸出手喂到了那个孩子的口中,又摸了摸孩子的头随后笑了, 那嘴边的笑意,亦如这晴天艳阳,和煦温暖。
白无泱有些愣神, 他仍不愿相信她就是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魔王。
他的思绪有些飘忽,想起了从前……
她为了还将离一个公道, 生生的在他的眼前抽散了独孤衍的魂魄。
她为了让他放将离魂魄和阿狸在一起,就那么轻易地坦白她也曾杀戮过。
为了十万军魂还乡, 她伤痕累累,为保神智清明,又不惜割肉放血。
做了逾越之事时,她亦是在不断地道歉,磕起头来忘乎所以,甚至,害怕到不敢回忆,生生的选择将那段记忆遗忘。
是她只身带回了凌云叶的魂魄,是她为了护住凌云木的残魂不散,而自断一半本源之魄。
在他眼中,她从未畏惧过生死,拿起刀子捅起自己的血肉,简直就是轻松又随意。
她也曾守在一群狐儿间,为他们笨拙的讲着自己的故事。
他知道,她也曾善良过,也曾懊悔过,也想辩驳过,可终究是化成了那一句让人既难堪又无奈的话:“若这么多不好的事情,皆因一人而起,你说,她还能脱得了关系,大喊自己无辜吗?”
白无泱看着她,哄起孩子来,她亦如孩子那般天真无邪,笑的开怀,笑的洒脱。
也许真的是太痛了,这一年来,她才会选择彻底的将自己的记忆封存,与她而言,现在的自己即便是杀几个无辜的人来,都要比以前要活的轻松自在。
白无泱的心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知她为他的前世而来,可他对自己的前世几乎就是一无所知,只是在不断地看着她的画,在猜测自己的过去。
他也想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长发,善良如你,惩恶扬善,作恶亦如你,六月飞雪,可终究是手微微动,抬起又放下。
孩子的母亲在唤她神仙,在给她磕头,她亦是笑着欣然接受。
白无泱越过她,将孩子的母亲扶起。
他诚挚的道歉,如实的讲起她的过去,她杀过人,她也救过人,她并非十恶不赦,人间祸乱,也并非她所为,她也曾悔过,懊恼过,她不会滥杀无辜,只是这一年来,她消失了,又被别人抹去了记忆,潜移默化的乱了她的心智,她是你们人人口中得而诛之的魔王,可她并非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好多的事情,都是栽赃陷害,她是你们眼中的魔头,她也是我心中的徒弟。
为教不严,师之过,因她而惹出的诸多祸事,皆由我一人承担,生死罚处,不怒不怨。
白无泱微微的垂下了双眸,将她护在身后。
此番言辞,妇人听的惊骇,狐魄儿即便是再愚笨,也听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在细数她的罪状,而后他再一一担下。
狐魄儿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妇人又看了看白无泱,眉头越皱越深,心中十分的不痛快,她忽觉头痛万分,一些记忆的片段,此起彼伏的出没在她的脑海,但仍是拼凑不出一副完整的画面。
白无泱回头看了看自己与自己较劲的狐魄儿一眼,忽觉眼眶酸涩,他说:“你看,她一直备受折磨,每每都是生不如死,对她的惩罚,苍天从未停过。”
妇人也忽然放声大哭,她拿起棍子便打在了白无泱的身上,狐魄儿眼中越来越浑浊,她思绪很乱,捂着头,听着白无泱那忍下去的闷哼,他握紧双拳咬着牙,就那样一动不动的默默地承受着,直到妇人手中的棍棒打折,无力的瘫倒在地,才指着白无泱道:“滚,你和那个魔头一起滚!”
白无泱白衫已经浸染上了血渍,他忍着痛,抱起早已痛到昏迷的狐魄儿一起狼狈的离开。
当她再次醒来时,他们已经走在了回去的山路上。
她闻了闻他胸膛间的血腥味儿,皱了皱眉头,便从白无泱怀中下来了。
他眉头舒展开来,关心地问道:“头还痛吗?好些了吗?”
“不痛了。”她看了看他撕裂的衣角,渗出的血渍,心中百味杂陈,说完,她便走在了前面,一路没再回头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回到竹舍中,她坐在桌子上看着白无泱自己清理着伤口,目光有些呆滞。
白无泱若无其事地笑了,“一直盯着我的伤口看什么,要不要帮忙?”
狐魄儿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从桌子上下来,倒在床榻之上便闭上了眼睛,一夜浅眠,十分的安分。
翌日,不用白无泱唤她,她倒是自己起了个大早,弄的厨房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狼藉一片,有些热闹。
白无泱倚在厨房门前咳了咳,嘴边勾起一抹笑。
狐魄儿回头,白无泱有些吃惊,她倒是仍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干净利落,丝毫没粘上半点灰尘。她有些手忙脚乱的说:“师父先去歇一歇,饭菜一会儿就好。”
白无泱没有走,而是从身后抱住了她,又轻吻了一下她的耳边道:“我来吧,你先出去。”
狐魄儿少了以往的不矜持而是愣了愣,他勾唇浅笑,“怎么了?莫不是我替你受罚你感动了?”
她没有再在白无泱怀里腻歪,而是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问道:“痛吗?有多痛?”
白无泱突然有点不知怎么回答了。
一句痛吗,有多痛?
他也想问她,到底是有多痛,情愿当一个人人喊打,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都不愿回忆过去。脑海中的的疼痛只要让她感觉到痛一点,她就宁愿选择睡去,亦不愿记起。
他再次将她拥在怀里,心中却有了万千情绪,“还好,都是些皮外伤,不是很痛。”
她又一次主动的离开了他的温存,有些歉意,“怎么能不痛?我时常都能感受到痛的滋味儿,那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儿。”
时常都能感受到?白无泱的心里也跟着一痛。
她回身看了看锅中的粥,转身,边盛边道:“抱歉,是因为我吗?杀人不对是吗?”
白无泱没有太多惊奇,他早已料到,在她的意识里,果然没有什么是非对错之分。
她将粥递到他的手里说:“尝尝。”
粥已微凉,白无泱端起碗来,通通喝了进去,可一碗米粥已尽,都未尝出是什么滋味。也许是心中的苦辣酸甜早已干扰了所有的味觉。
他说:“知错能改,皆有回头路可走,你,愿意回头吗?”
愿不愿意回头她不在意,她只知因为她痛过,所以不愿让他也同样痛着,她跟在他的身边再次下山去了。
白无泱再次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是个病重的老妪,白无泱简单的说了来意后,狐魄儿赶紧从碧天中取出一粒丹药送入她的口中。
看着老妪的病情好转,白无泱又说出了同样的话。狐魄儿心中有着一种别扭的难过。
为师者,当替孽徒赎罪。
仅有的一身血肉之躯,独抗那份罪孽深重,打骂折辱又算的了什么,若能换回她不曾有过,即便魂飞魄散,他亦愿独自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