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狐魄儿眼底的神色忽而柔和,褪去凛冽后,声音也瞬间变得轻柔,她扬唇浅笑,似是一脸天真却依旧大言不惭地道:“师父不懂吗?”
“哪一只狐狸精,不是天生的狐媚性子,这都多久了,奈何你总是抗拒呀,我?”她莞尔,嘴角蹭了蹭他的耳边,悄声声地道:“想要你啊。”
“狐魄儿!”白无泱大怒。
仅仅三个字,自己的喉咙就已经尝到了血腥味儿。
她嘴边的笑意再次一点一点的散开,睫羽也随之轻颤了下,侧了侧头,看起来纯良极了,“哦,是我忘记了,师父的脾气也很燥,那、弟子来哄哄你可好?”
一抹黑气,从狐魄儿身上窜出,顷刻之间,便无声无息地结果了房门外一个人的性命。
白无泱第一次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愤恨异常,“……孽徒!”
狐魄儿只是被他打的偏了偏头,随后就轻轻地咬了下嘴角,满眼冷漠狐光地很是无所谓地又看着他一笑,问道:“师父出气了吗?”
白无泱气到浑身战栗,她竟然真的敢当着他的面前,这样放肆的杀人?一口鲜血喷出……
狐魄儿瞥了眼地上的血渍,并没放在心上,反倒是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还摆楞着手指甲,一副悠闲地说:“师父还在等什么呢。”
“是等着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呢?”
“不过,我可舍不得对师父您动粗,我还是喜欢您来主动些,”她放肆地说着:“若真是我主动起来,我的这双爪子,没轻没重地惯了,伤着谁就不好说了,若是伤到您,我心疼,若是伤到他们,您就该心疼了是不是?”
“可,您心不心疼,我就管不着了,我定不会伤到您,因为,”狐魄儿笑意盈盈地又看向了他,薄唇轻启地道:“我、怕疼啊。”
屋子里寂静了好一会儿,狐魄儿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师父当真是不怕疼啊。好吧,我这脾气……真的是让我很暴躁。”
一抹黑气再次凝于手心,白无泱立刻大喊:“够了!”
狐魄儿的眼底冷冷的,随后抿唇笑开,睫羽轻颤了下,耐心极好地问道:“师父真是火大,如此慌张,是有话要与我说吗?”她意兴阑珊的拄着额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慢悠悠地提醒道:“还是、有事要与我做啊。”
白无泱怒目而视,她则是无所谓地勾了勾手指,“过来。”
白无泱手心握的死死,指甲陷得很深,已经扣出了血渍来,真的是做梦都不会想到,耻辱之下,还有更耻辱的!
狐魄儿摇摇头,笑容也收敛了半分,“我呢,没有什么耐性,那不如让弟子先来好了,来给您助助兴?”
她手中的黑气还未凝结,白无泱就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她忽地又笑了,挑了挑眉,,继续声音轻轻地怂恿,“来都来了,师父还在等什么呢,又不是不会……哦,也不一定太会,好办,那我就随便找两个人给师父演示一下吧。”
白无泱倏地将她搂进了怀里,吻上了她的唇,带着惩罚性的肆虐,狐魄儿浑身骤疼,瞬间,便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嘴角,白无泱方才从疼痛中离开,满脸愤怒的看着她,可她却完全不介意地冷声问道:“师父不是很早就想帮我宽衣解带了吗,好啊,这一天,我也等了好久呢。”
她额角冒着一瞬间痛出来的冷汗,又咬了咬牙,忍着疼痛的抚上了他的脸颊,言语暧/昧,声音却是有些发抖,“师父不是我的男/宠,这种事情,自然也是师父主动的呀。”
白无泱眼中的怒火不减分毫,反之更甚,粗暴的撕开了她的衣服,如她所愿,一阵痛不欲生的旖旎,二人都是极凶的纠/缠到了一起,就像是在相互的给对方惩罚,当然,狐魄儿更不好受,锥心刺骨的痛,痛到几度昏厥。
当……白无泱颤抖的自上而下的看着她时,则是满脸的震惊,眼尾也不知是从哪一刻开始,而变得更加猩红,一滴清泪,也随之不受控制地滴落在了她的身上。
狐魄儿异常的暴躁,狠狠地推了一下他,怒道:“你怎么每次都是这么的不愿意这么的勉为其难?滚!既然做不到,就给老子滚远点,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白无泱突然就毫无脾气地伸出手臂,将她猛地拽到了怀里,鼻音忽重,声音也哑了,“没有不愿意。”他说:“没有勉为其难,你让我滚到里哪去?魄儿,是我对不起你。”
突兀的道歉,狐魄儿的心又是突然间的骤疼,眼睛里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再次吻了上去,少了一颗仇恨的火种,多了一颗心痛的火苗,突然的温柔,让她不知所措,神智清明地一瞬,愣愣地唤了声:“师父,我……”
白无泱忍着心底的剧痛,凑近她的耳边,轻着声音耳语着,“就把我当成你的男?宠,你想怎样都好。”
狐魄儿身子颤了颤,眼中的那丝清明,又徒然不见了。
她的耳边又传来了阵阵铃音,刺耳极了,终是短暂地清明,彻底地被无尽的欲/望取而代之。
她顺着白无泱说的话,发泄她的所有,想要在他身上索取更多,只是,她忽然觉得,这次,他真的是心甘情愿的与她纠/缠到了一起,因为……她的心,真的不用那么痛了。
……
当树影斑驳时,她穿起的,还是那身不染纤尘的白衣,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恍若谪仙英姿飒飒,她回头看了一眼,眼尾处仍旧余红未散的白无泱后,便转身离开了。
清风拂过,吹动着她的衣摆,一如既往地绝尘于世又超凡脱俗,一步一步走的,皆是那百媚尽显后,转身的清心寡淡,昨夜的那场狂风暴雨,似乎……都与她无关那般。
白无泱衣衫凌乱,愣在床上,他在懊恼自己,之前怎么就没发现端倪,之前怎么就没发现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金乌的话犹在耳畔,他说:“有些事情,你还是顺着她一些比较好,你会发现……”
是,这种事情,只有顺着她的时候他才会发现,当气息相通时,玄斩的那缕不同寻常的兴奋和暴躁,也同时侵扰了他,也乱了他的心神。
那铃音窸窸窣窣的响起时,由于玄斩之息在他们体内共存,他也听到了,即便是一次,他也仍能记忆犹新。
她……是被这魔音控制了。
狐魄儿走后,也解开了对白无泱体内法力的压制。
他起身,换了件衣裳,梳洗干净,将那些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人全都放了,没说什么也没解释什么,松绑的瞬间,每个人便都是吓的落荒而逃。
白无泱的眸子暗了暗,昨夜里,那个神经发疯的魔王,已经跑的不知去处了。他亦是不知她此时是意识清醒的,还是浑浊的。
他转身回到竹舍内,铺开了天书卷,展开的瞬间,便是四行字映于眼前:
一副天书卷,一生功过现。
一半得天怜,一半地狱见。
好一副炼狱般的景象。
白无泱啪的一声合上,踏龙而去。
东海深处,有一归墟秘境,秘境不远处,便是座道观。道观金光灿灿,却在见到来人时,瞬间就暗淡了不少。
空余拿着天书卷,如同拿的是烫手的山芋那般,定了定心神,才诧异问他:“你让我保管这个?”
空余看着自己的真身在触到这天书卷的时候,瞬间暗淡下去的金光,不由得有些手抖,没有比这更晦气的东西了。
他那周身耀眼璀璨了近万年的灵光,竟抵不住这熊玩意儿的煞气。
真是造孽深重啊。
白无泱淡淡地扫了一眼,冷声道:“你若压制不住它,便替我交给师尊吧,让他以后择机交还与我就好。”
空余愣了几秒,有些惶恐,但白无泱没有功夫看他惶恐,随着一声龙啸,他便独自离去了。
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空余握了握手中的天书卷,天书卷还没打开,便已有黑气四散,他闭目凝神,将调动所有的灵息汇于掌心,但见那四散的黑气微微退了退后,便又肆无忌惮的无所顾忌的慢慢外溢,还更加的张扬了。
空余:“……”
这时,突然有道流光溢彩的霞光忽现,空余猛地就睁开了眼抬起了头。
只见太上老君身旁站着一个耀武扬威的少年,他的锋芒太盛,以至于,空余只觉得是他一人前来,而差点忽略了他旁边的师尊。
# 第九卷 天 罚(上卷完结)
第153章 帝神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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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根本就不顾旁人, 而是自顾自地就将狐魄儿的那副天书卷从空余手中拿了过来,随后展开,腾腾黑气,跃于卷面, 似漩涡那般由内而外的转了满卷。
太上老君眨了眨眼, 空余皱了皱眉, 唯独那个少年拍着手哈哈的大笑,“祸害呀, 果真是个祸害呀。这天生地哺的一魄,当真是不同寻常啊。老君你快来看,快来快来, 快看快看……来呀……快呀……”
老君:“……看着呢。”
少年回头瞧了一眼,哦了一声不以为意,“我以为你没看到呢。”
太上老君:“……”我又不瞎。
这个少年正是天规不泽,他将那副天书卷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后, 塞到了老君的手里,便随口说了句,“还是你拿着吧。”
空余迷茫的看了看淡定自若的老君, 又看了看不泽自顾自地转了两圈后,遂也识趣的静心凝神, 等着这个鼻祖级的仙尊开口说人话。
不泽勿自转着圈圈,突然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太上老君:“!……”
空余:“!……”转了半天,才想起来问什么意思?
太上老君笑笑, “他又不是普通的凡人,想必, 他现在自有他的打算。”
不泽扬头又道:“怎么还要你以后择机再还给他?”天规随口说了一句,又闷不吭声地转了起来。
他慢慢眉头微皱……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他回想起那日酆都殿内, 北帝与他做的交易,就是拿他自己换狐魄儿一命。
天规自是清楚,狐魄儿当死,但不是殒命于此,遂就半推半就的做了个顺水人情,顺了北帝的意。
而北帝所付出的代价便是谪贬,饮进七七四十九碗孟婆汤轮回于世,而待他道心初成之时,再泯其七情六欲,不仅让他重归帝位之后忘了前尘,也一并让他绝了以后的念像。
而他的言外之意,还不仅于此,之所以让他尽弃前尘又绝后患的,就是为了让他可以随意的在狐魄儿面前晃荡。
他可以辱她,伤她,恨她,弃她,杀她,唯独……就是不可以爱她。
可现在……乱了,全乱了,他想让北帝为了天下苍生而变得无情绝情,到杀她的那个时候才会毫不留情。
他还想让她继续倾慕北帝,最好是爱到无法自拔,爱到无怨无悔地付出自己的所有,他想让他们都做到,一个是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心奉上,而另一个能泰然自若欣然处之的将它收下。
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我不爱你,但你不能离开我,你爱我,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最后还会要了你的命。
可,偏偏事与愿违,别说泯了两次七情六欲,再加上喝了特殊调味料的孟婆汤的神会怎么样,就算是泯了一次七情六欲的神,自来对谁也都是一视同仁,生生生生世世都是薄凉寡淡的了。
天规不懂,北帝的情根,都已经被拔的彻底了,情字又是怎么突然生出来的呢?
他对着老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理不出头绪,咳了一声道:“说句话。”
太上老君何等聪慧,自然知道他在转悠些什么,他穿过云层,透过雾障看了看帝星一眼,红鸾星动,竟已是毫无遮掩,他捋了捋胡子笑了,“或许,是太过刻骨,以至于执念太深,忘记了会心有不甘吧。”
天规沉默片刻,心有些不悦,一转身便带着流光溢彩,身影也忽的变得模糊,眨眼间,留下的只剩一句天音袅袅了,“来日方长,我自会让他放下心中的执念。”
此语,荡于东海归墟间,少了些少年不悦的情绪,反倒是多了些老成的味道,又归于了天规本身,无偏无袒,天下为公,不得有私。
铃音鬼道之上,万鬼哀嚎。
紫龙那巨大的身躯,急掠过狭长的鬼道之上,铃音响的很乱,龙口张开,似是要将其尽数吞下。
而鬼道的另一边,白无泱早已与红罗他们打在了一起,浩大的紫色结界,困住了整个铃音鬼道,谁也逃不掉,谁也走不了,这个结界,不是普通的仙法所化,而是上古帝神寄出的一缕人魂。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震颤了整个铃音鬼道,红罗被那强大的威力震的吐出一口鲜血,她咬着牙怒吼着,“你想要毁掉铃音鬼道?你疯了吗,毁了这里,她也会死的。”
白无泱还在和金乌交手,均是满身的浩荡之气,难分胜负,他的手突然变得有些虚无,交打的二人具是愣了下,但都未停手。
白无泱望了紫龙一眼,忽然推出一掌,瞬间,带起罡风无数,紫龙卷席着罡风忽地就向红罗冲去,金乌身形顿了顿,与此同时,聚起一道金光阵,亦是飞奔着急于拦在紫龙的前面。
执此一瞬,整个铃音鬼道开始剧烈的震荡,好似要乾坤颠倒那般。
自来,铃音鬼道已经被紫龙毁掉了,那条窄而悠长的路,连带着铃铛被紫龙一同吞入腹中,正待它卷着罡风,听从白无泱的命令将要把红罗也一起吞入腹中之时,竟被这徒生的变故震的身形倏地不稳,一个乾坤颠倒间,所有人均落入了烈焰深渊内。
而深渊的另一边,便是沃焦山上……
狐魄儿则是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她自是知道的,每次杀了人都会经历天雷的严惩,这次,她屠了漫山的人,天雷自是追着她打无疑了。
所以,自从她离开竹舍时,她的意识一直都是清明的。
被人利用了岂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