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魄儿冲她眨了个眼,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搂着子衿就向楼上走去,一边走着还不忘回她一句,“怎么办,小神仙我心有所属了呀。”
“姐姐姑且把芳心先给我留着,指不定哪一日呢,我便浪子回头了,再来找姐姐叙个旧也说不定呢,现在,我可是还有点正经事要办,姐姐要替我保密哦。”
“保密,保密着呢……”
狐魄儿管不了楼下的人已经笑成了什么样子,她只管自己要火急火燎的把子衿推进屋子,再虚掩上房门。
谁愿保密谁保密,她想做的事情,只怕闹的事情还不够大。
子衿也同样着急进房间,见她关门后,便娇声低语道:“我怎么浑身这么痒,好难受啊。”
“宝贝不急不急,我来帮你。”这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外面偷听的人听到。
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美妙的声音,回荡在偷听人的耳中~
狐魄儿偷偷笑着,是不是坏的有点过分啊。
但是真的好开心啊。
欺负软柿子的感觉……她忽然有点于心不忍,但突然想到了白无常和那个水货的脸……她的魔爪,便怎么也忍不住想要伸出去的冲动了。
她偷偷的给子衿敷上了一层止痒药后,贴心的狡辩道:“痒是一个过程嘛,不在家中治疗,就是怕你家里的那群水货听到不好,我才精心选了个这么喧闹的地方。”
“放心,不会引人注意的,这样等到那个水……江楚回来,看到你的肌肤圣雪,定会更加疼你的,我的这一套护肤品嘛,也送你了。”
不知子衿是感动的泪流满面,还是痒的泪流满面,反正是一直再道谢,谢的狐魄儿好一阵时间都卡在了这个十分过意不去的道德门槛里。
事后,她便领着子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四处招摇,大肆散财,八百个岁月里,好像唯有这两日,她活的是相当的痛快。
晚间,亦是又在家仆面前演了一出恩爱大戏。
第三日,她掐算着时间,将子衿带到了人因稀少的河边抓鱼,一阵黑气忽的袭来,又瞬间化形,提着刀就向他们冲过来。
狐魄儿第一次没有因为看到了这么些个不是人的玩意儿感到害怕,她甚至还有些激动。
她知道,自己带着子衿四处招摇,等的就是他们,所以,根本不用怎么打,她很快就束手就擒了。
此刻,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敌人派来的卧底,但这个想法一出现,很快便被自己掐死了,她不是卧底,而是直接叛敌。
她觉得自己可以凯旋而归了,虽然她也被抓了,但是她一妖医,名声赫赫的,随便撒点小粉尘什么的,就能毒的这群蠢货永不超生了。
但,演戏还是要继续,白无常和水货都是个狠绝色,毕竟,她不想给自己惹个更大的麻烦,迟疑了一会儿,她便收了手中的毒粉,被推搡着也跟了过去。
不知到了哪里,她和子衿都被蒙着眼,突然便都停下了。
当扯下眼罩的一霎那,二人皆被吓了一跳。
这他娘的就是一个蛇窝啊!
还都是剧毒的那种,蛇在他们身边游移了一会儿,试探着靠近了几下,便又都滑开了。
高坐上的人皱了皱眉头,冷着脸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
显然,狐魄儿对蛇的好奇,远大于那个□□微露肤白貌美一身薄料红裙的女子。
狐魄儿扫了她一样,啧啧……灵光闪的突然,开窍了一个成语的新解,“聊胜于无”,就她那身上的料子,估计也就比无多了个“聊”吧。
她对这个“聊”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转头又看向了蛇。
红罗对她亦是兴致缺缺,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她。
相互看着不顺眼的默契,还真是经久未变。
红罗走到子衿身边,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们又见面了。”
“许久未见,还真是有些想你。”
“你是谁?”子衿有些惊恐。
红罗突然掐住了她的下巴道,“狐魄儿,别以为你换了个模样我就认不得你。”
看蛇的没事儿人突然一滞,抬起了那双薄凉的眸子,偏头看了过去。
红罗的余光瞥了她一眼,突然就定住了,她松开子衿,走到狐魄儿跟前,那凶狠的目光,好似能杀了她一样。
“看什么?你要吃人吗?”狐魄儿挑了挑眉,回看着她。
红罗突然又揪住了她的衣领,对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问道,“你是谁?”
狐魄儿很反感被人这样揪着,还对着她吸气,那就更是恶心了。
当她垂下眸看向那双死人手时,顿觉心烦透了。
“拿开。”她说。
“我问你是谁?”红罗有些癫狂。
“我让你拿开!”她瞪着眼睛与红罗对峙道。
第212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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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罗突然笑了, 松开了抓住她的手,又看了看子衿道,“装的还挺像啊,你们装的都挺像的。”
她指着狐魄儿说:“你是假的, 你身上没有那个狐狸精的气息, 你不是狐魄儿, 她才是,她浑身上下, 都是那只野狐狸的骚味儿。不就是你俩互换了个皮囊吗,倒是有心啊,别想骗我!”
狐魄儿心想, 我看你是有大病!
她突然掰起了子衿的手,笑的更是得意了,“看,这个恶心的指环还在这儿呢, 北帝的东西,认主的。”
她狠狠掐着子衿的手腕,声音似是咬着牙的笑, “你倒是忘的一干二净,亏我魔尊还心系于你, 亏那堂堂的北帝,还天上人间的苦寻于你。”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这一入轮回,你倒是换了个容貌, 还跟个搅局的鲛人好上了,真是可笑。”
说完, 她就放声的笑了。
狐魄儿心道糟糕,自己挖了个坑,好像自己也掉进去了,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感觉牵连甚广的样子。
红罗十分不待见她那张脸,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才又看向子衿道:“废了这么大的事儿换脸,你到底图什么呢?”
“和北帝爱的死去活来的,转个身便又对别人投怀送抱了,我怎么才知道呢,你竟然也是这么的水性杨花哑,呵……”
子衿被她说红了脸,痛的拧眉道:“你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
红罗笑着看着她,薄唇轻启道:“死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懂了。”
话音落下,便吩咐道:“把他们压到蛇狱去,让那些毒蛇食其骨肉,撕咬魂魄,再将其残魂绑于炽火台上,刺其魂魄,折磨到死,我就不信,这次你还有几条命可活。”
这他娘的,说的就跟杀猪一样,云淡风轻的。
狐魄儿看了看红罗,又看了看子衿,没再说话。
随着一声哀嚎,子衿就被丢进了蛇狱,狐魄儿被那庞大的蛇群惊到了,子衿刚一下去,铺天盖地的蛇就已经淹没了她的影子,带她还未回神时,自己就也被推了下去。
当狐魄儿摔下来的那一刻,刹那间,一群毒舌愣住了。
当狐魄儿再爬起时,就连扑在子衿身上的毒蛇,都已经一溜烟的跑远了,不仅是跑远了,而且都一起摞到了一个墙角,越摞越高,有的已经摞不上去,直接就盘在了地牢的顶端。
密密麻麻一大片,像是逃命般,无处可爬了时,有些蛇都已经啪啪的往下掉了,但还都锲而不舍的继续找可依附的地方。
地牢上面的人,看不到下面什么样子,地牢里面的人,也是看不到外面分毫,出口处,早已被这些蛇围的水泄不通了。
狐魄儿觉得有些恶心,一群土泥鳅,摇头摆尾摞高高的场景,看在眼里,着实的不太舒坦。
子衿摔下来的时候便昏迷了,狐魄儿不用过多分析,便已知道这些毒舌怕的是自己。
想必,是自己久居在百里食心林,那里的毒,堪称是毒之鼻祖了,按道理来讲,她又是个养毒的,那怕她也实数正常。
她长出一口气,心中放松了一点警惕,果然,世事无常啊,曾经呢,谈毒色变,而今,她却被这些毒物们救了一命,真的是……造化弄人吧。
狐魄儿是算着时间被抓的,毕竟,只是想吓吓子衿,重点是整整白无泱和江楚,怎么着,她也是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想必此刻,这二位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只要能拖上一会儿,就可以得救了吧,她还是不打算让白无泱看到自己是个什么样子,随手在地上蹭了一把灰土,就抹在了脸上。
地牢范围不小,她一边走着一边琢磨着,突然停住了,转身回头。
那面墙壁上,竟然还锁着一个人,一袭黑衣,这张脸已经面无血色了,被锁着的男子,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看她又闭上了,狐魄儿吓了一大跳,定了定心神走了过去。
她扯扯那人的铁链,男子痛哼一声。
铁链被钉到了皮肉里,狐魄儿细数了一下铁链的数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是一根锁链,贯穿全身血脉,好狠啊。
她喂了颗丹药给他。
她也为了自己不出意外,做了好几手准备,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小命就此玩儿完,所以,救命的夺命的药物,她都随身藏了不少。
被锁的人突然闷哼一声,有气无力但仍是很吊的问她:“你是谁?”
狐魄儿觉得,竟然还能遇到一个人,在死亡线上捶死挣扎的同时,还能觉得自己可以再装逼一下的人物,真是淡定的与自己不相上下。
她随意的瞥了他一眼,便又四处转着,不咸不淡的回了句,“也是关在这里的倒霉人呗。”
“你呢,不用谢我,我向来只是医病不医人,我不问你是什么人,你也不必问我是什么人。”狐魄儿觉得,立场有必要事先讲清楚。
她观察完后,又简单的给被绑着的人处理了一下伤口,“好了,也只能这样了。”
一边说着,一边扯开他的衣襟,又往他的怀里放了些药物进去后,说:“如若有命出去,这些足够可以治好你的伤,没命出去,那这些良药,就当是给你陪葬了吧。”
她转身离开,又回到了子衿身边守着,可她的余光,几乎都是盯在被铁链锁着的那个人的身上。
着实很奇怪,她对这个人真没什么好感,可又总有一种不能弃之不管的感觉。
突然,外面有了些响动,狐魄儿神经一紧,立刻把子衿摇醒,看了看这围堵出口的蛇群一眼便直接冲了过去,子衿还没从昏睡中回过神来,看着那么庞大的蛇群,差点腿一软又晕了过去。
狐魄儿扶稳了她,说:“别怕,快走,他们来救你了。”
子衿被狐魄儿扶着往前跑,只要她所到之处,蛇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在出口前她突然停住了,又回头看了一眼,一扬手,便星星点点的洒出无数粉尘,皆洋洋洒洒的落在了被捆绑着人的铁链上,她收回目光,继续护着子衿向上爬去。
可她刚一上来,就被人猛地推到了一边,那红衣女子直接拽起子衿向前拖去,随后,狐魄儿也被押着来到了一个尸横遍野,妖气凝重的地方。
“江楚救我!”子衿突然大喊。
狐魄儿被这喊声惊了一下,她的眼中有些恍惚,不知有多久了,她都已经习惯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自己都应该冷静的处理。
以前有事没事的,她还喊一喊太上老祖或者相望什么的,可是现在……
她突然发现,喉咙有些发紧,谁也喊不出来了。
她抬眸望去,江楚和白无泱就在不远处站着,可那脸色一个比一个的难看,没有谁看她一眼,他们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子衿所在的地方。
她和子衿纷纷被推上了东西两侧的炽火台。
这两边离的太远,远到她已经看不太清子衿的眼前是不是同样的也悬着一把森寒刺骨的钢刀。
红罗和金乌都站在了炽火台上,只不过的是子衿那边看起来更隆重些,而她的这边,除了自己和钢刀相互对视着,再也见不到第二个人的目光了。
“你现在是妖了?”
红罗笑的不可一世,眉眼上挑睨视着炽火台下,她又瞥了子衿一眼,哼声说道:“没想到吧,人心难测啊,她,”红罗顿了顿,就笑了,“竟还变心了。”
“我还真当狐魄儿是有多痴情呢,不管是当年的魔尊,还是如今的你,不都是被他弃如敝履了吗。”
=江楚皱了皱眉,又看向了白无泱。
“你看他干什么?”
红罗冷哼一声,“咱俩不是也有账还没算清呢吗,刚好,一起算了吧。你为了你的子衿,她为了她的狐魄儿,反正不管是谁,都是她了。”
红罗勾了勾手指,狐魄儿和子衿眼前的钢刀,同时的突然就向前动了动,这个距离,是离心脏处能有一拳的地方。
红罗欣赏着自己的指尖,自顾自的继续说:“不管他俩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反正都在这呢,你们只有一次机会救人,只要一把刀移开,另外一把就会向着相反的方向刺入到对方的心脏,想必北帝不是不知,此刀名为刺魂吧。”
二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盯在子衿身前的那把刀上,皆未看狐魄儿一眼,倒是红罗冷冷的往狐魄儿那边瞥了一眼,叹声道:“真是个小可怜呀。”
她的目光突然微缩。
没了声音时,这个地方大的就有些空旷了。
狐魄儿只听当啷一声响,她还没来的及看一眼那声音来自哪里时,就忽觉心脏一阵刺痛,这把正对着心口的刀子,便已经刺穿两个来回了。
她隐隐约约看见了那把刀子已然成了四把,这痛来的太快,快到她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自己的心口已经被扎了三刀。
又一阵黑风,擦着白无泱的身边疾掠而过。
白无泱站在了那已是空无一人的炽火台上,他拳头捏的死死,一滴滴血从手心处流出,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冷透了,那双清冷的眸子沉着星河浩荡,甚至只一眼,便能撕碎那已断裂的锁链。
是,她不见了,就在他的眼前不见了,他甚至都已经碰到了她的指尖,可她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他的面前,现在只剩下了一滩血迹和三把带血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