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简直一团糟。
但元老夫人还是抓住了最要紧的地方,她问霍氏:“榜都没放出来,你从哪里知道你儿子中了解元?”
元永平出面解释了一下这件事,他作证:“解元的文章,的确是太子放出来的。后日放榜时,那篇文章的作者,就是解元。”
元老夫人皱起了眉头。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挪到了魏锋程身上。
魏锋程显然没料到这样的变故,他一时间也沉默地握起了拳头。
这太棘手了。
霍氏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带着胜利的笑意坐下。
有解元儿子撑腰的感觉,真好。
室内落针可闻之时,温妈妈进来禀道:“老夫人,昌平侯府老夫人来了。”
林氏火急火燎赶来,她一看厅内阵仗,就知道事情不妙,该说的话,魏锋程肯定已经都说了。
她便抱着一丝丝希望问魏锋程:“可签下和离书了?”
魏锋程艰难地开口道:“……还没有。”
林氏松了一大口气,她脸色很古怪地同元老夫人道:“老夫人见谅,我同侯爷说几句私话。”
元老夫人点头应允,林氏与魏锋程去了梢间说话。
林氏如临大敌地道:“元若娴的亲哥哥,中了解元!”
魏锋程沉着脸:“我知道。刚刚听霍氏说的。”
林氏一脸不甘地道:“我派人去核对过了,那的确是元若娴兄长连世新的文章。真州连世新!”
她忙不迭又劝道:“儿子,解元就是进士,今年有鹿鸣宴,明年春闱还有恩荣宴,他真要替自己妹妹出气,这件事你瞒不住的!”
魏锋程口吻滞涩:“……我知道。”
林氏唉声叹气。
怎么这么倒霉,他们侯府不过是想休一个小官之女,还是个继女,怎么这样难。
她往厅内张望了一下,事情闹成这个样子,魏家的脸连皮子都不剩了!
屏风后面。
元若枝与元若灵看了好大一通笑话,眼看事情要到尾声,也没什么看头,就悄悄溜走了。
元若灵性格稍直,说话不加思索,张口就痛斥昌平侯府和霍氏母女。
元若枝只是笑:“白去一趟,也不干我什么事。”
元若灵捂嘴笑:“不干咱们的事儿才好,看狗咬狗还不好吗?”
元若枝也觉得好,但更好笑的还在头面。
狗咬狗之后,还有龙碾蝼蚁。
秋闱放榜前日。
聂延璋着令五城兵马司拿人,名目说得明明白白:拿秋闱抄袭者,借刑部衙署审理。
连世新与王右渠两人,都被五城兵马司的人请去了刑部。
那日街道上的人堪比元宵节的时候。
连世新随同兵马司的人去刑部衙署的路上,同科考生们指指点点:“那不是今年的解元连世新吗?抄袭是怎么回事?”
有“知情者”在旁边解释:“看见另一个没有,叫王右渠,二人本是至交好友,文章雷同了。那王右渠的父亲就干过欺师灭祖的事情,这是承袭家风。明白了没有?”
真州秀才帮忙补充:“这个王右渠,每次考试成绩都不如连世新。连世新可是县试府试都考了第一,王右渠不过堪堪取中而已。谁抄谁的文章,一目了然。”
不知道的人恍然大悟:“懂了,王右渠抄袭了解元连世新的文章!该死该死!”
王右渠与连世新到了刑部衙署,外面围观的百姓如潮水一样涌入,其中最多的还是今科的考生。
有满腔热血的考生,手里早拿了鸡蛋和菜帮子,只等着结案了,当场砸王右渠的脸。
张春生等几个真州秀才早撸起袖子大声喊叫着:“我早说王右渠不是个好东西,连兄还不信我的,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也算一件好事,终于能撕破那张假正经的脸了!”
元家与昌平侯府,也都派了人过来打探消息。
连世新中不中解元,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