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灵只知道薛江意中了举人,入了她父亲的眼。
她这会儿可高兴坏了,只等着薛江意上门提亲了。
元若枝让元若灵不要着急。
她大伯父肯定有意考虑薛江意,但大伯母未必,先等他们夫妻俩商量出个结果了,再去争取。
太急功近利,反而让长辈们挑剔。
元若灵只好耐心地在家等着,但她已经悄悄为自己挑选起绣嫁衣的料子了。
她绣工不如元若枝,若要绣得一件满意的嫁衣出来,得一年多的功夫,怎么着都要绣到及笄之后了,现在开始准备,刚刚好。
同样喜气盈天的,还有清疏斋。
放榜那日,王右渠有意在清疏斋待着,报喜的人全追那儿去了,那天是那条街最热闹的日子。
清疏斋头一次聚集了这么多的客人,一下子读书人全都知道有一家书肆叫“清疏斋”了。
邓掌柜算了账,自从那日之后,生意日日翻倍。
且有王解元在附近胡同坐镇,他们这块儿房价都涨了,胡同里的院子全打着一个招牌:新科解元的邻居——就问你想不想做解元邻居?
王右渠刚到荀礼胡同的事情再次重演。
媒婆们又开始堵门了。
邓掌柜不得不说,王解元那日没有去看榜是对的,否则人在榜下就叫人给捉走了!
媒婆们这一堵,把邓掌柜的心也给堵糟糕了。
依着他看么,解元和他们东家多配啊!
可惜了……
也没有人做这个媒,他人微言轻,在元家也说不上话的。
邓掌柜天天端着个小杌子,坐在清疏斋门口,看王右渠住的院子,唉声叹气。
那个方向都快成他一块儿心病了。
眼看着王右渠越来越炙手可热,已经成为了京城里没出阁姑娘们最想嫁的郎君,他的心病日渐严重。
王右渠近日名声着实响亮,连阁老们都有所耳闻,家中有未出嫁小娘子的,更是特别关注。
没办法,他那容貌生得就让人折服,再加上解元的名头,日后还可能是状元,谁都想提前下手与他结亲。
陈福也听了几耳朵消息,兴高采烈往聂延璋跟前传:“殿下,您真是好眼光,您从府试答卷里选出来的人,这不就中解元了吗!您说有不有意思,奴婢听说,现在满京城的小娘子都想主动去王家提亲!真真儿是个神仙人物。”
聂延璋在东宫休息,本来天气转凉,他便有些莫名的虚弱,一听陈福这话,脸色阴沉沉地问道:“照你这么说,谁都想嫁给他了?”
“奴婢听外面人是这么说的……”
陈福忽然意识到,这话好像说得不妥?
聂延璋冷哼了一声,提着鸟笼子,带上吱吱去了平康大长公主府。
结果人刚到府里,就听到姑母又提起王右渠,她还说:“新科解元长得真不错,光是看他的画像,我都可惜自己没有个女儿。不然一定让他当我的女婿。”
又是王右渠。
聂延璋疾步走到平康大长公主身边坐下,睇去一眼,言语里有些讥讽的意味:“姑母现在收藏东西都不讲究了吗?连小小解元的画像也收藏?”
平康大长公主叹息道:“我哪里收藏得到。他的画像现在满京城都买不着,我不过借着与官眷关系亲近,借来看了一眼罢了。这家人也是小气,我才看了半天人家就催着要回去了。”
聂延璋扯了扯嘴角:“……”
现在看来,并不是他有病。
是京城里的人,都有病。
王右渠不过是长得好看恰巧又几分才智而已,至于么?
聂延璋不禁想到,元若枝呢?
她会不会也对男人这样疯?
他慵懒精致的面容,不禁有些扭曲了。
她可以疯。
但是只能对他疯。
聂延璋一想到在清疏斋门口,王右渠与元若枝言笑晏晏的样子,还有王右渠说的“护膝”,幽黑的藤蔓便在心里疯狂滋长,似乎要浇灌些香甜的血液,才能平复暴戾与嗜血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