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延璋把下人送来的一盅冰糖雪梨揭开,推到元若枝跟前,让她吃掉,又说:“没那么快,还要等等。”
元若枝吃了半盅冰糖雪梨,聂延璋就请她帮忙挑房中的挂画。
聂延璋房里的画原是顶好的,但他太挑剔了,任何一幅画都能叫他说出瑕疵来。
偏偏他的确鉴赏能力出众,说的都极有道理,元若枝只好帮他挑了两幅画,又去库房给他选了一架琉璃屏风。
再回到书房的时候,元若枝都觉得有些累了。
聂延璋说:“孤找本书给你看,等你看完,孤处理完这些,晚上一同去陪姑母用膳,可好?”
正巧了苏嬷嬷过来传话说:“殿下,枝姑娘,公主请您二位晚上去花厅用膳。”
元若枝掐算了下时间,至多在这儿坐两刻钟就要去了,来来回回折腾也没有必要,待苏嬷嬷走了,便跟聂延璋说:“殿下给臣女找一本诗词就好。”
她近来喜欢读诗词。
聂延璋说:“欧诗都读过了?”
元若枝说:“读过了。”
聂延璋又说了几个大家名号,这些耳熟能详的元若枝从小就读过了,便是没读过的,趴在母亲的膝盖上也听过不少,再读起来,毫无新意。
聂延璋有些犯难,他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去书架子上翻找,抱了一摞书到元若枝跟前,说:“这几本书里,零星有些不错的诗,但是孤也没有都看完,你过来自己挑着读。”
元若枝走过去瞧,都是很旧的书,但不像是民间藏书,她惊喜地问:“可是皇宫里的藏书?”
聂延璋道:“有一些是孤从宫里带出来的,有一些是姑母书房里的。”
说完,他坐在书桌前,拆王时争送来的密信。
元若枝随手翻看,忽然看到一本封皮空白的书。
封面空白的书页是一本图册,她翻开一看,图画上一对男女chi身luo体交缠着。
这本书,是女子出阁,男子晓事之前要看的行|房图册。
元若枝:“……”
她整张脸全红了,迅速地合上书,头都不敢抬起来,只用余光打量了聂延璋一眼。
……不知道他看到没有。
聂延璋察觉出异常,抬头瞧着元若枝问:“怎么了?”
看样子,聂延璋根本不知道那本书里是什么。
元若枝心想,可能是公主和驸马的书,无意之间夹在里面了。
她莫名心虚地紧紧摁着书的封面,说:“没什么……就是突然不想读诗了,想读读史。殿下再帮臣女找史书吧!”
聂延璋眉头一皱,伸手去夺元若枝掌心下的那本书。
元若枝连忙紧张地说:“殿下,臣女帮您磨墨吧!”
聂延璋扫着自己桌面的公文,摸着下巴道:“可是孤又不用写东西,你磨了墨作甚用?让孤给你画眉吗?”他忖量片刻,说:“这主意不错……”
元若枝:“……”
元若枝抱着书不知道动了。
聂延璋道:“你磨吧,孤正好练练字。”
说着,还像模像样提起了笔。
元若枝松了一口气,她刚松手去拿墨条,聂延璋狡黠一笑,把空白封面的书抢到手上,随意地翻开一页看。
“……”
“……”
元若枝死死地攥着墨条,整个人都有些僵。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又不是她做错事,书也不是她的,可被旁人看到她看过那种东西,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聂延璋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姿势的图,居然好奇地看了起来,仿佛在读史书一样认真。
元若枝脸颊的胭脂红蔓至耳垂,莹白的耳垂粉若垂云。
她缓缓垂头,低声说:“殿下,臣女先告……”
聂延璋好似真在看什么正经书,同时有些不满说道:“你使唤孤练字,孤想练字了,你又不磨了?不成。”
元若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磨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