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丸离开后,元若枝才出现。
陈福将那一方帕子掏出来,白色的帕子上,全是微黄的汗液。
元若枝说:“我每次都瞧见黄丸额上汗水,在药熬好之后,都会滴落几滴进去。陈内官您试试这汗水有没有毒。”
聂延璋波澜不惊地抬头瞧了元若枝,比起中毒的事,他好像更在意元若枝对他的关心。
元若枝一门心思盯着白色帕子,却恍然不知有人正盯着她。
陈福用了好几种方法试毒,最后用一种紫色的药液,试出了毒性。
元若枝心一沉,果然是有毒的,她脸色不大好看地说:“难怪黄丸脸色蜡黄得厉害,他自己身上就有毒。”
陈福拧着眉头说:“倒是听说过,江湖上有药人,自幼泡在毒|药水里长大,便百毒不侵了,但其本身却处处都是毒。”
元若枝问陈福:“您可能看出毒性的大小?”
陈福为难地说:“很难,谁知道他自幼泡的是什么毒。但肯定也不是什么轻微的毒,殿下长年累月食用下去……”
元若枝心头沉了沉。
聂延璋却没所谓地说:“既然已经发现了怎么下毒的,就好办了。”
他深深地看着元若枝,语调柔和了一些:“你放心,孤死不了。”
元若枝根本就不放心。
这下毒的法子,比她想象中的阴毒得多,而且毒|药中的用药难找到,何谈解毒。
虽然事情有结果了,可好像比没结果,并没有好多少。
冷风入堂。
聂延璋咳嗽了几声,陈福连忙去关窗。
“枝枝,你是不是要及笄了?”
聂延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元若枝道了一声“是”。
聂延璋扬唇笑了笑。
他生得精致,脸色苍白的时候,笑起来让人不由自主变得小心翼翼。
“孤给你插笄好不好?”
元若枝目露讶然。
当然不可以……
且不说他身份这般尊贵,他一个男人,怎么能给她插笄。
元家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聂延璋一下子猜中了元若枝所想,他说:“不在元家。你已经过了十五岁,哪一日插笄都可以,孤在公主府为你插笄。等孤为你插了笄,你再回去,如何?”
元若枝沉默着。
聂延璋慵懒地笑着,随手捡起一支笔握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眼睫半垂,眼睑的圆弧很漂亮,静静地等待着临死前的宣判似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聂延璋向她展示软骨头,哪怕他没有张口说一个“求”字。
元若枝有些心软,她说不上来为什么。
可能……就是像惋惜王右渠那样的心情吧。
她这样告诉自己。
“好。”
元若枝答应了。
转眼到了十一月上旬末,天气越发冷,勋贵家族相约去行猎。
元家给元若枝送了信,除了家里长辈的关心与嘱咐,还有元若灵单独送来的。
尤氏准许元若灵出门,元若灵约元若枝去行猎。
元若灵在信中兴高采烈地说,她特地去买了新的马鞍等物。
平康长公主也收到了邀请,她在家里懒太久了,也想出去玩一玩儿,便问元若枝去不去。
元若枝拿着家书说:“臣女正想同您说要去的。”
平康长公主很高兴,命袁管事去挑好马,配好鞍。
聂延璋让陈福将他的宝驹从皇宫里牵出来。
他也要去行猎。